如果在那些时候死了,说不定凶手为了推卸罪责,也会给自己按上某些不堪的罪名吧?
凭什么,就要让那个无辜的女子,被人暗害了还要背负那些不堪呢?
凭什么她就是该被牺牲的呢?
就因为别人需要她牺牲吗?
……
她缓缓转身,走到贺梓面前,长揖到地。
“先生要我帮忙找到真相,如今我已找到了。恩义冤仇,请先生日后自决。至于你我之间的约定,就……算了吧。”
她行完礼,不看任何人,转身出了树林。
林子边上,有人在等候。
她心中一跳,原以为是容蔚,直到看见那人咳嗽一声,才知道是容溥。
她现在心情低落,也不想说什么,点点头,便要绕过容溥。
容溥轻声道:“方才容蔚想过来,给我派人引走了。”
铁慈没说话。
容溥凝视着铁慈。
这个女子,有着全天下最为明亮坚刚的心志。
世人趋利避害,几成天性。
唯她不同。
在所有人都会做那个最正确的选择的时候,她迎面而上,铁似的衣袂,不被罡风吹折。
这才是令人心折,不可超越的皇太女。
是他这半夜不顾荏弱之身,站在这里吹风,为她守候的最大的理由。
无法不仰慕,无法不尊敬。
铁慈心情低落,此刻根本无法体察别人的心情,体察到了只会令她更低落。
孤也很想不说的啊!
孤就是忍不住啊!
真是贱啊!
骂了自己几句,她舒服了点,点了点头又要走,容溥轻声道:“贺先生不愿再帮你,没什么。之后我会努力,将书院收于麾下……是我的麾下,不是容家的……”
铁慈停住脚步,半晌,笑一声。
她道:“容卿啊,孤很感激你的心意,但是你觉得,你真的能和容家割裂吗?”
容溥还没回答,她又一指树林中道:“如果你说你能割裂,那你现在就去证明。你去和山长他们说,容麓川在这事中,可能是唯一一个不清白的徒弟。他原本不同意用那样的方式写绝笔,为什么隔了一夜就改变态度了?是不是因为在那晚,他发现了自己的夫人才是凶手,然后为她选择了沉默?”
容溥微怔。
他不知道还有这细节,但铁慈既然方才没有明说,那就是给容家留了余地。
半晌他吸一口气,摇摇头道:“殿下,倒也不必我去说,山长他们不过是被最亲近的人蒙蔽而已,一旦醒过神来,很容易想得到。”
“没良心的人比较容易上位啊。你看,山长此刻这般狼狈,而容麓川,已经是首辅了。”铁慈笑着拍拍容溥肩膀,“劝你,别善良。”
她衣袂飘飘地走了,再不回头。
无论是谁,想要获得她的信任,都没那么容易。
她啊,姓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