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这破烂纸?叔公那整整一屋子呢,有时候生火柴禾湿了,我们就用这个点火,可好用了。”
“蠢货,这都不知道,这是外头的银票,这东西我们想要多少有多少,随便在地上捡个土疙瘩拿出去卖,都有南人傻子抓大把的这种纸来买。”
冯桓:“……”
我但知道盛都纨绔都能吹,没想到您才是老大。
他绝望地呜呜哭起来,抹着眼泪道:“如果你们不肯带她走,好歹让我放个烟花报个信,等人来给她收尸或者救走才行啊。”
众人想了想,便点了头。
冯桓身上没带烟花,但是知道铁慈有,铁慈身上随时都有一个腰袋,装着些必备的东西。
这腰袋质地及其柔韧坚硬,还滑溜溜的,上头一长条锁链一样的东西,连着一个小小的锁头,虽然铁慈两次进水,但腰袋看起来居然还没怎么湿。
冯桓对着那锁头折腾了半天,往上拎,往下拽,都打不开,白衣人们看着好奇,也凑了过来,最后还是一人随手顺着长条锁链方向一拉,袋子裂开了一条口。
这新奇的设计让众人啧啧称叹,而打开袋子后里头居然真的没湿,让人们更是惊奇。
但是里面的东西大多数人都认不得,冯桓翻了半天,才疑疑惑惑找出两个用特殊白色袋子装着的东西,上面有黑字,烟花两字还是认得的。
那袋子也是奇怪,光滑透明,沾水不湿,众人又是忙了半天,还是先前那个拉开拉链的家伙,发现了封口一道边似乎可以拉开,用力扒开,从里头掏出了两个奇形怪状的东西。一只像个桃子又像个屁股,中间一块黑黑的膏泥一样的东西,一个是个母鸡形状的小小烟花。
这东西怎么看怎么不像烟花,但在众人灼灼目光逼视下,冯桓还是战战兢兢先点燃了那个桃子形状的粉白色烟花。
一阵烟雾噗嗤噗嗤地冒出来,众人面面相觑,神情古怪。
这声音,真的很像排放肚中之气啊……
一点小小的火花冒出来,黄色的,只有三尺高度,伴随着一阵浓密的烟气,然后……
那桃子正中心,慢慢冒出一截黑黄色的长圆形物体,看起来黏黏的,钱币粗细,然后断了,又冒出一截,然后……没有了。
众人:“……”
这是什么羞耻烟花?
怎么这么叫人……产生些不大好极其私密的联想呢?
仿佛闻见了臭气呢……
冯桓一脸茫然,也不知道是受了太大打击还是怎么的,竟然不死心地又点燃了第二个烟花。
这回噗嗤噗嗤,在母鸡屁股后冒出粉红色的烟气,片刻之后,噗地一声,母鸡屁股后滚出个粉色的蛋状物。然后,烟花结束。
冯桓:“……”
皇太女的爱好,真是奇特啊……
不远处山壁上,忽然出现一条缝隙,缝隙里露出一双眸子,死死盯着那烟花。
忽然冯桓听见一声咳嗽,回头一看,顿时狂喜。
铁慈竟然已经睁开了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就一阵狂咳。
因为方才无论是便便烟花,还是母鸡生蛋烟花,都是对着她的脸放的……
因祸得福,她被熏醒了。
一醒来就看见那两个奇葩烟花,她脸上表情一阵空白。
在瑰奇斋扫货时,看见烟花就装了,也没来得及看到底是报讯烟花还是玩乐烟花。
现在已经没有报讯工具了。
白衣人们看她醒来,顿时散开,当先一人道:“你既然醒了,自己想办法吧,我们走了。”
冯桓对她杀鸡割脖子地做手势示意,铁慈左右看看,也就明白了。
慕容翊被带上船,也就有了生机,她心中一阵狂喜,却又不想就这么让他被带进去。
谁知道里面会发生什么,她怎样都要和他在一起。
她目光转过,看见船上有个个子娇小的白衣人,始终紧紧盯着她的背包,手里还抓着装烟花的封口塑料袋,铁慈看看这人,伸手示意他把东西还回来。
那人委委屈屈地将东西递还,铁慈取下身上水囊,往塑料袋里倒水。
众人愕然看着她的动作,铁慈将袋子倒满水,然后一点点捏紧自封袋的封口。
锁好后,她将袋子倒转过来。
水一滴不漏。
自封塑料袋是装草药的绝世好物,如果不是怕袋子破了会漏掉阴阳蘑菇,她肯定用塑料袋装。
一群白衣人看着自封袋拼命眨巴眼的神情很是憨批。
很明显因为职业习惯,这些人想到了一些很是要紧的事,眼睛齐刷刷亮了,和一群土狼看见猎物似的,看得冯桓激灵灵一个打颤。
下一瞬间所有人都伸出手来抓这袋子。
铁慈飞快地将袋子收回,往怀里一塞,对他们挥挥手,“各位再会,放心,我会想办法自己爬回去的。”
一群人伸着尔康手僵在船上。
铁慈艰难地爬起来,身下都是虫子尸体,平躺着还能勉强维持,一旦动起来,虫子哗啦啦往下塌陷,带着人也往下陷,像流沙一样,但比流沙恶心多了。
更不要说铁慈还中了毒,毕竟被埋在这虫子堆里这么久。
她面无表情背转身,像个分外懒惰的树懒一样,爬一步退三步地慢悠悠从虫子堆里游走了。
众人面面相觑,张嘴欲言又神情纠结。
怎么办呢。
好想要。
可是寨子里怎么能进这许多外人……
叔公会生气的……
忽然不知哪里传来清脆的孩子声音,“抓住她!我要那个母鸡放屁!”
白衣人们如聆纶音,齐齐伸长手臂,将铁慈抓了回来。
船上载不下这么多人,白衣人们就把皇太女毫不客气地栓在船后,拖着她回去。
铁慈毫无反抗地摊平手脚,任他们一路把她拖过虫子路,身下的虫子哗啦作响,眼前弥漫着粉尘淡白的雾气,铁慈却在这样要命的雾气里露出淡淡微笑。
诸位,你们走过的最长的路,就是孤的套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