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了。”卫起把捏在手上的一颗白子放回了棋盒中,平静地说道。
“嗯,是和了。”红衣女子似乎略有不甘,看来她的性格必定是和卫起一样,极好胜的。
“三劫循环太罕见了,下出来是需要很大运气的。”卫起突然又很高兴地说道,他找到了振奋的理由。然后他又在心里加了一句:也是需要缘分的。
“是啊,我只是听先生提起过,没想到今天能真的下出来。”红衣女子也有些兴奋,因为她现在觉得和局似乎更应该开心,因为围棋的对局中和局确实非常非常珍稀。
“主要是你的功劳,我之前没想到你能下出这个变化来。”卫起真心实意地说。
“那也是被你逼出来的,否则我就得输棋了。”红衣女子说的也是事实。
这时卫起在心里纠结了半天,还是没有出口问红衣女子为什么要蒙着黑面纱。他觉得双方共同经过了这样一局势均力敌的激战,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黑面纱的事情先放在一边,先询问一下她的名字应该是不冒失的。
“本人卫起,敢问姑娘芳名是?”既然决定了,卫起的表现就落落大方了。
“我早知道你的名字了,你赢了西商国棋圣之后就出名了,后来下了那个同时三局半目胜之后就更出名了。”红衣女子顿了一下,终于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姓名:“我叫陆红泥。”
对于卫起这样的情场初哥而言,得知了陆红泥的姓名,那就是一个巨大的成功了,让他感到异常的喜悦。可接下去该怎么办,他就摸不着头脑了。落落大方的表现也到此为止了,快乐的心情也飞走了,而且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犯愁了。
还好此时陆红泥说了一句:“下棋的时间过得可真快,我得回去了。”
卫起如释重负,连忙说道:“好吧,你先回。我整理下棋具,给聂大头带回去,我还答应要给他讲复盘的。”
陆红泥听了说道:“我还是来一起收拾吧。对了,你见到聂大头的时候代我谢谢他,辛苦他先在这里备好棋具了。”
于是两个人开始将棋盘上的黑白子一颗颗地往自己手边的棋罐内分拣。因为这是一局战斗异常激烈胶着的棋,棋盘上的黑白两色的棋子密密麻麻地交错在一起。不经意间,收拾棋子的两人的手轻轻碰触到了一下,又立刻分开了。
虽然只是霎那间的轻轻一碰,但是陆红泥的手那温润如玉、柔滑如丝的触感让卫起如被电击,全部的心灵在兴奋地颤栗,愉悦地几乎要放声高歌。
陆红泥并不知道卫起此刻完全是魂不守舍的状态,她娇嗔道:“喂,你怎么把我的黑子收到你的白棋棋罐里去了啊。”
卫起闻言浑身一激灵,立刻清醒了过来,低头一看,发现自己果真将好几颗黑子错收到白棋棋罐里去了,他的脸色顿时红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卫起就干脆不出声、不解释了,只将放错的棋子从棋罐里一颗颗拿出。
陆红泥将卫起满面的羞色都看在了眼里,她心里只觉得:这人,长得高高大大,脸皮可真够薄的,拿错几颗棋子也要脸红。其实这是陆红泥年纪还太轻,不懂“羞色最美”。卫起这样阳光帅气的大男孩害羞起来,无论多铁石心肠的成熟女子见了都难保不会动心的。
两人很快将剩余的棋子收拾妥当。整付棋具,厚实的香榧木棋盘加上两罐棋子,对常人而言是不轻的一个分量,尤其是在走山路的时候,对于卫起来讲,那就是小菜一碟了。因为棋盘不怎么好拿,何况还有两罐棋子。卫起干脆单手平托着棋盘,上面再放那两罐棋子,走起路来,却异常地平稳。那样子,活生生就是一个正在上菜的技艺娴熟的酒店伙计。
这雾雨瀑、雾雨潭,还有雾雨亭,是通天山最著名的一处风景,平日里时常有达官显贵、富绅太太、文人墨客来游玩,这一段石阶路因此修的不窄,够三人并行的样子。
卫起和陆红泥一起下山,他有心让陆红泥走在靠山体的一侧,自己则走在了靠山谷这边,而且他也没自作主张完全和陆红泥并肩而行,而是稍稍落后了半个身位。
两个人不声不响地在险峻的山路上走了一阵,开始走得有些慢,后面越走越快。陆红泥显然也是自幼有修炼,有很好功夫底子的,当她发现卫起即使托着棋盘棋罐也能轻松跟上她,她就一点点提高速度了。
“呀”陆红泥突然发出一声惊呼,猛地停住了,盯住了脚下的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