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林定远望着何应钦离去的背影,在他的记忆中何应钦是个不折不扣的恐战亲日派,一个恐战亲日派是绝对说不出刚才那番话来的,而且也不会如此有担待。
坊间传言,何应钦等人表面上协助张学良指挥部队阻止日军进攻,实质上是欲取而代之。三月十二日,张学良正是通电辞职下野,何应钦继任北平军分会代理委员长职务,更有人传言其秉承南京政府一面抗日一面交涉的所谓国策,对于有言抗日者杀无赦的密令,实际上北平的谣言已经漫天飞了,日军的飞机不断的空投各种宣传单。
坊间民众不信任政府官方的,也不太信日本人的宣传单,但是对于坊间的流言蜚语非深信不已,什么今天**大捷,什么明天日本人突破南天门等等之类的消息接踵而来。
何应钦在步入电梯之后,转身看了林定远一眼,徐馨瑶有些无奈道:“你被人拦住了怎么不喊我?在六国饭店你也敢动手?”
林定远路过被他打到的那个大堂经理的时候蹲在了其面前,一把拽起其的衣领恶狠狠道:“现在知道这里是谁的地盘了吧?不要以为做了洋人的狗你就是洋狗了,让老子不痛快,连你主子也一起打,你给我记住了,但凡我看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呸!”
徐馨瑶无奈的摇了摇头,林定远看上去文质彬彬的模样,据说还是南开大学的大学生,怎么浑身这么浓的兵痞习气,一定是在部队里面被那些老兵痞和老油条给教坏了,望着林定远那略显单薄的身体。
徐馨瑶很难想象就是如此单薄的身体,竟然能够将那么粗壮日本兵按倒在地,用钢盔活活将其砸死,林定远身上有一种似乎与生俱来的军人气质,散发着野兽一般的诱人魅力。
在房间内,林定远望着深色的法兰绒窗帘与奢华的帷幔发呆,床上的蚕丝被是那么的轻软,厚厚的地毯就是光脚踩上去都没有任何的异样,戴团长和那些忍饥挨饿顶风逆雪浴血苦战的弟兄们能想象眼前的景象吗?
望着镜子面前那个一脸征尘,衣衫上满是血迹,头发凌乱的人,这房间内的一切让林定远相形见绌,推开窗户遥望了一眼古北口方向,林定远彷佛还能听见那反击的冲锋号声。
林定远的骨子里面还是一个现代军人的意识,自然也摆脱不了现代人喜欢奢华安逸的本性,忍着严寒和饥饿与日军殊死拼杀,经过了连场血战之后,林定远早已身心俱疲,在泡满热水的浴缸中。
一身的征尘和血迹似乎可以洗掉,但是心中对日寇的怒火和同袍的累累血债如何洗得掉?热气腾腾的热水让林定远无比的放松,这些天来在阵地上他从来没有一刻是真正放松的,甚至连睡觉都睁着一只眼。
或许自己太累了,太过疲倦了,不过将军楼阵地的牺牲似乎也为南天门抗敌赢得了宝贵的时间,只不过林定远想不明白的是,既然长官们觉得增援将军楼得不偿失,那么在南天门阵地已经固守之后,为何不让戴安澜指挥的两个团的残部退下来?
林定远叫来的理发师傅,又刮了一个脸,让自己变得精神一些,不过额头的那道疤痕却永久的成为了他古北口抗敌的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