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时,顾盼姿换了一身窄袖衣袍,屏退仆『妇』杂役,又点亮数盏烛台,换了几壶美酒,自取了酒壶立在酒桌旁。
“云贤弟,为兄愧对贤弟所托。”赵霄手中酒杯碰的一声裂了开来,他脸上愧疚难言,又自顾夺过顾盼姿手中酒壶往口中猛灌。
“往事已矣,赵兄不必介怀。”云沐阳自然知晓赵霄之意。
赵霄却是不能自已,口中喃喃道,“若是为兄回来及时也不至于…我已经将安丰郡守一剑斩了。”
“赵兄醉了,嫂子还是将赵兄扶下去安置吧。”云沐阳放下酒杯,对着顾盼姿说道。
顾盼姿眸中含泪,她见着赵霄近来意气消沉,面上时常懊恼,她也是担忧,今日见着赵霄将心中之话尽数说了,这又松了一口气。
顾盼姿轻点螓首,唤来仆婢扶着赵霄去安歇,自己却是对着云沐阳欠身一礼,“天『色』已晚,请云公子移步歇息吧。”她盈盈起身,手中把住一盏琉璃宫灯,中年仆『妇』扶住她身子,又有几名美婢在前引路。
云沐阳见她神『色』不容拒绝,当下便点了点头,“有劳了。”
翌日,晨光初绽,旭日东升,便有仆婢前来服侍。云沐阳早已起身,只让她们在外候着。一名美婢领着云沐阳到了膳厅,顾盼姿已然在那里亲自布菜摆羹。她见着云沐阳微微一礼,“外子昨夜饮酒多了,如今刚醒,便要出来了,云公子先行用膳吧。”
“不必,等赵兄出来一同用吧。”自他凝元筑基以来,已能够辟谷,况且此地又不是自家,也万没有先行用膳的道理。
顾盼姿心中微觉歉意,这般却是有些无礼了,只是赵霄方醒,喝了几碗醒酒汤,恐还得等一些时候。幸而不过一小会儿,赵霄已是大步出来,只见他双眼微微有些红肿,气『色』也是微微有些憔悴,不过面上笑意盎然,想来只是酒劲方退。
“为兄失礼了,劳云贤弟久候。”赵霄朗声一笑,拉着云沐阳便坐了下来。顾盼姿见此,微微一笑,便带着人下去了。
赵霄用过早膳后,便对着云沐阳道,“为兄听贤弟道,如今敬陈同贤弟一起,想来贤弟是要亲自教导敬陈武功的了,不如这般,也让我也出上一份力。这习练武功乃是极耗钱财的,单那些个炼体的『药』材就要耗费巨靡,为兄这里恰好有许多宫内赏赐的珍贵『药』材,过几日我遣人送到云贤弟府中。”
“如此我就代敬陈谢过赵兄了。”云沐阳知晓这情谊是不能却的,当下便爽快应了。
“好!”赵霄听着极是开心,高声道。
云沐阳又是开口道,“小弟这次前来丰城,也未想到会遇着赵兄,原本便是想着来丰城买些『药』材回去,如今有赵兄张罗小弟倒是省了一桩事了。”
“云贤弟切莫客气,有事需要为兄的,尽管开口。”赵霄笑道。
“既然赵兄这般说了,小弟这里还真有几件事情得劳烦赵兄。”
“贤弟只管开口,但凡我能做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说一个不字。”赵霄直起腰身,朗声道。
“这第一件事,赵兄已经为我办了。”云沐阳一笑,稍稍一顿道,“小弟一家原本在山村野地,只是如今小弟归来,心觉那处太过偏僻,故而小弟决意同家人搬到县城中去,这样无论何事都是便宜些。”
“如此甚好,这宅子之事包在为兄身上。”赵霄爽快一笑,也不多问。
“赵兄好意,小弟心领。”
“哦,难不成不是宅院之事?”
“这宅院花多几个钱,麻烦一些也不难买到。”云沐阳淡淡一笑,“小弟家中除我之外,二郎已是娶亲,只是二郎生『性』实诚憨厚,除了一身好气力实无可取之处。小弟是担心若有一日小弟外出之后,家中便断了来源。原本小弟也是四处查看是否有些小本生意适合,只是思来想去,我家二郎也不是个生意人的苗子,而且官府之中又无人打点,这其中许多麻烦,不是一时能够解决的,故而请赵兄帮忙一二。”
“此事好办!”赵霄略微一想已是明白,“我即刻修书一封与南山县令,着他在衙门中给二郎安排一清闲职司。”
“赵兄太高看二郎了,他斗大的字都认不得一箩筐,如此却是有些不合适。”云沐阳摆了摆手。
“此有何难?南山县城也是我的辖地,我安排一人,不需做事,只管领薪俸挂个从九品的官名便是。”赵霄又道,“这从九品虽是低些,但也绝对不会辛苦,明日我就遣了人手,先去同南山县令知会几声。”
云沐阳开怀一笑,他昨日遇着赵霄之后,便有了此打算,原本借着赵霄之势让自家二弟作了那些盐商、粮商都行,只是这般难免会触动许多利益关系,或许这些人忌惮赵霄威势,明着不敢与二弟为难,但暗地里使个绊子也是有可能的。虽则云沐阳并不惧,但保不住哪一日云沐阳离去,到时就不好收拾了,为长远打算,今日赵霄这般却是极合适的。况且如此这般即便是骤然暴富,也无有人敢随意招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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