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牛看她:“你倒不客气。”
没多大一会,骆逸南来了。
倪荫正在吃螺丝,抬头看他愣了下:“你怎么来了?今天不应该加班的吗?”
骆逸南看到她好似松口气,过去坐她对面,“刚才有人报案,说这里有人持械斗殴……”
倪荫眨下眼睛,“你又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他没好气地掏出一片打印照片放桌上,倪荫一看,是她和老牛,一个握斩骨刀,一个抓啤酒瓶……
她扑哧一笑:“这帮孙子还挺开窍的,我说拿手机拍他们,结果就有样学样给我们留了证。”
骆逸南扬眉:“所以,解释呢?”
倪荫收起笑,一脸严肃道:“我和牛老板玩cosplay,他演恶霸,我演混混。”
骆逸南做了个深呼吸,扯出一丝笑容:“那很成功,我手底下那帮兔崽子,已经人手一张了。”
倪荫一愣:“干嘛用?”
他咬咬牙,“镇宅。”
连老方都有一张……
倪荫低头喝酒,就当照片里的人不是她。
老牛又端着两盘菜进来,给他拿了个空杯,然后坐在另一张桌上。
骆逸南问:“最近那帮人经常找你麻烦?”
“还不是为了这块地。”老牛语气很淡。
倪荫问:“是开发商的人?”
老牛没说话,骆逸南说:“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打我电话。”
“打你电话有什么用?这些地痞流氓,对付你们警察最有套路了,你们前脚走,他们后脚就能砸了老牛的店。”倪荫豪气地一拍胸脯,“找我!我来对付他们!”
老牛低头,嘴角扯了扯。
骆逸南非常不给面子捏住她的脸颊,把她的头转到一边,跟老牛说:“不过,你也该找家新店面了。”
老牛抽口烟,沉着声音说:“我怕她回到后找不着我。”
倪荫一怔,去看骆逸南,他沉默着,也没再劝。
离开老牛的塑料棚,倪荫才问:“老牛在等谁啊?”
“他老婆。”
“那他老婆去哪了?”
“老牛刚进去那会就带着孩子离开了,有人说是跟别的男人跑了,可老牛不相信。出来后就继续经营他的小吃部,他说她一定会回来的。很快,这片地被开发商看中,老牛不肯搬,一夜之间房子被推倒,他就默不作声的又搭起了塑料棚,天天吃住都在这里,直到现在。”
倪荫默默听着,最后说:“我们一定要帮他。”
他瞥她:“怎么帮?像你刚才那样,拿着瓶子往前冲?”
提起这事,他就来气。
“非常时刻非常手段,虽然我并不推崇以暴制暴,但不可否认它的有效性。”
他摇头:“真怀疑你是不是学法律出身的。”
倪荫微笑:“法律教会了我正义,人生教会了我手段。”
他不跟她继续掰扯这个问题,问:“你呢?有什么事?”
她别开脸,“没事。”
“因为你爸爸接手了孟涛的案子?”
“什么?!”
倪荫瞪起眼睛:“还真是他啊!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一声不吭的就这么拿走了,他也好意思!”
骆逸南伸手拔下她额前的发,“你跟他怎么说都是父女,有什么好计较的呢?”
“该计较得多了!他和那个白莉还有倪雅琳是一家的,什么时候管过我和倪倪的死活啊?凭什么把一块到手的肉转眼送他嘴里啊!他倪大律师的金字招牌就是这么抢来的吗?”
知道她心里不痛快,尤其那人是倪得昌,骆逸南揽过她的肩,与她面对面:“你对自己有信心吗?”
“当然!我的目标就是要砸了倪大律师那金光闪闪的招牌!”
“即便是放弃孟涛的案子,他对你也构不成任何威胁对不对?”
倪荫眯起眼睛看他,“这套路可不怎么样。”
当她是三岁孩子往里套啊?不高明!
他一笑,说:“相比之下,你更加关心的是孟涛,证明自己的机会还有很多。”
抿下红唇,她说:“看在你说得还算有道理的份上,我就不跟他们计较了。”
他点头:“嗯,有觉悟。还有,”他说:“老牛的事,你别插手。”
她笑了一声:“放心,我不会真的以暴制暴,再说,我也打不过他们啊。”
他摇头,对她并不信任,“做这种事,他们都很有经验,还懂得规避法律,警察也很头疼。更多时候是受害者被逼得先动了手,这就会很麻烦。而且,这里不是我的管辖,万一你出了什么事,我没办法第一时间赶过来。所以,听我的,什么也不要做。”
认真看看他,她扭头往前走:“知道了。”
他不知道,能让她这么心悦诚服地应一声的人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