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悦将之前钱记的咸菜和现在采办伙计买来的两家咸菜,摊在一起,一看,优劣高下立见。
第三家的咸菜色泽上,口感上要比前两家好得多了。
柳平潮脸色有些不好看,他这次受命前来,开始整顿时就说过,就三令五申说过,材料贵点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质量,为什么还会出现这样的事儿?
采办伙计名叫赵全儿,原这活是轮不到他的,只是他师傅昨天病了,便他临时办下差,他吃了钱记的一点回扣,就偷偷的把咸菜的买家给换了,再说了,他心想咸菜么,有什么不同的,都是黑不溜秋的。
有厨师仿佛想起来什么说道,“是啊,我记得前儿个老马进的咸菜味道还不错呢,就是今儿个晌午有客人说这咸菜味道变了,有点臭臭的。赶情是你小子躲懒,把咸菜给换了哪。”
这位说话还挺好听,他没直接说赵全是贪小便宜,而说他是躲懒,因为钱记离酒楼的确近,而那看起来色泽不错的酱菜铺子却在最南巷子里头,离这里有好一盏茶的功夫呢。
说话的功夫,有几个二厨已经手脚利落的把新到的咸菜水份挤干,拌上葱花端上客人的桌子了,大家忐忑的等着,幸好客人吃着觉得不错,没说有异味,大家这才放下心来。
赵全儿卟嗵一声跪在柳平潮的跟前,直抽自己大嘴巴子,“掌柜的饶命啊,都怪小的光顾着省事儿,没注意到这咸菜不对,掌柜的看在俺师傅的面上,你就饶过小人这次吧。”
张悦一看,这柳平潮是打算要处理内奸了,这是他们家务事,她留在这里也不方便,便先告退了。
柳平潮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态度稍缓的点点头,让伙计送她下楼了。
待张悦走后,柳平潮坐在太师椅子上面,慢慢端着茶杯,用盖沿抿茶叶沫子,也不说话,只任那赵全儿跪在地上,浑身吓的跟筛?一样。
片刻后,有个伙计走进来,附在柳平潮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柳平潮原本有些缓和的脸色顿时冷若冰霜起来,突然冷不丁的就问了一句,“昨晚上去醉红楼喝花酒费了不少银子吧?”
赵全儿一愣,呆呆的说了声,“是朱四傻请的,不用俺出钱,唔!”他这才反应过来,立即用手捂着自己的嘴,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起来,然后迅速给柳平潮磕头,“掌柜的饶命啊,小人是被拉去的,小人真不想去呀。”
朱四傻全名朱大能,因为为人有些混不吝,特别是喝了酒之后更是疯的厉害,所以人称朱四傻,最为关键的是,他是太白居采办伙计的二舅子。
站在旁边的厨子们听了这话都乐了,讲话粗鄙的很,“牛不喝水强按头,难不成还有人拿着刀架你脖子上让你去睡娘们摸乃子啊?说话咋这么不靠谱呢?”
这话一出,大家轰然大笑起来。赵全儿的脸色则是在这些人的轰笑中变成了死灰状。
柳平潮浅浅的喝了口茶,“看在你师傅的面子上,我就不公开这事儿了,你自己去帐房领了这个月的工钱,以后不用来酒楼了。我柳平潮的人,可以不聪明,但一定要忠心!而你两条都没有,你觉得我还会用你?”
赵全儿一听这话,脸色煞白,绝望的瘫坐在地上。他上有老下有小,一家人还指望着他的工钱养家糊口呢,这要是没了这份工作以后该咋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