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陈远恒和刘演去了青阳城,同时,几座大船载着赵崇义,柳敬原,陈文麟,明珠,文蕙,胡氏,还有一些仆役,管家,丫鬟,大夫,还有很多救灾用的物资前往河阳州的省会河阳城去了。
文蕙这一路坐船沿河而行,看到岸上,有的地方庄稼长的还好,因为毕竟是靠着大河,若是水渠,或者勤快些,引水浇地抗旱还是有收成的,但是这些都是少数,大部分地方是荒芜的田地。想来是之前庄稼都旱死了,百姓们有的去逃荒了,有的干脆都饿死了,等夏季到来,雨水也来了,田地就长满了荒草。
文蕙看到这个景象觉得很难过。可是柳敬原告诉她,还有更可怕的。文蕙想不通还有什么是更可怕的,等到晚上,船找了个码头靠岸歇息的时候,文蕙就真的看到了更可怕的。
船靠了岸,天色已经晚了,太阳都下山了,船上开始生火做饭了,炊烟和食物的香气一飘出来,很快就把周边村子里饥饿是村民引来了。
开始只是小孩子,这些孩子都是又黑又瘦,甚至是皮包骨头,只剩下大大的渴望的眼睛。船上的女眷们心软,赶紧把吃食拿出来给孩子们吃。这些孩子可能很久没有吃东西了,个个都开始狼吐虎咽,胡氏赶紧让大家都不要给孩子们吃的了,说:“这些孩子看样子是饿了很久了,一下子吃这些东西会受不了的,船上有米汤,让他们先喝点米汤,慢慢的才能吃东西。”
文蕙和明珠赶紧让仆役们拿出了米汤给孩子们吃。可是赵崇义和柳敬原却带着护卫们如临大敌,陈文麟奇怪的问:“几个孩子吃东西,你们干嘛这样紧张啊?”
赵崇义还没有说话,陈文麟就看到让人惊讶的一幕,许多两岸的村民都赶了过来,这个时候,天色已经黑下来了。这些村民看起来眼睛都像是绿色的一样,一看就知道是饿了很久了,他们手里拿着东西,眼睛里冒着凶光,陈文麟立刻就明白了,这是要抢劫他们的船队的。
好在赵崇义和柳敬原都经验,早就吩咐了护卫和船夫,这个时候,船起了锚,开动了。一些百姓留在了岸上。有些凶悍的。趟着河水追了上来,胡氏和明珠吓的发抖,文蕙强做镇定,其实心里绷得紧紧的。这个时候,有几个人就要追上船了,赵崇义冷静的脸紧绷着,大喝一声:“放箭!”
护卫们的箭立刻就放了出去,带起了一串串血花,很快河水就被染红了,鲜血使得后面的百姓不敢上来了,停了下来,船也不敢再靠岸了。
赵崇义说:“其实。我们早就料到这样,但是若不让你们亲身经历一回,估计你们不会放在心上,今后几天,我们只能停靠到县城的码头上。那里有县城的铺块们,要安全些,这些野渡码头都不要停了。你们这些人也不能再给灾民们吃的了。我们救这一个两个的没有意义,还是和朝廷的赈灾一起吧。”
陈文蕙知道赵崇义说的很对,胡氏和明珠还在发抖,这个时候也点点头。
就这样,接下来的几天里,船队都是找了县城的码头停靠,小码头坚决不停,沿途也看到卖儿女的,看到饥饿的百姓小规模的暴动抢劫船队和富户的。他们的船队有很多护卫,所以还算安全。
但是这一路下来,陈文蕙她们的心情都很沉重。本来她们都是经历过两次灾民事件的,自以为心里强大的,但是她们忘记了,她们在安城,德庆经历的两次灾民事件都是外来的灾民要她们救助,本地并没有发生灾害,所以,她们不知道原来发生了灾害是这么可怕的。
船队的气氛很是沉闷。过了七八天,船队终于到了河阳州的省会河阳城了。快到河阳城的时候,刘演终于赶上了他们,和他们一起进入了河阳城。路上,他们问了刘演湖州的情况,刘演说:“我和三叔快马加鞭的赶到了青阳城,前任刺史严松柏早几天就得到了京城的消息,都已经把行礼打好了,然后很高兴的和我们进行了交接,就带着他的家眷们坐船走了。我宣读了圣旨,把几个罪大恶极的粮商,县令,知府处斩了,亲自给升迁的官员说了一番话,我就赶过来了。其实给升迁的官员说话我都不想,是三叔一定要我说的。”
文蕙点点头说:“父亲是要那些升官的官员们感谢四皇子,这是在给四皇子拉帮结派啊。”
柳敬原说:“这个就是恩威并施了,有处斩的,有抄家的,有提拔的,这样才能震得住场子,才能继续下面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