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莫祈寒伸手抱过凌雪漫,看一眼,然后瞟向春棠秋月,眸色一紧,“她们受伤了?”
“是,皇上,伤势极为严重,春棠胸前中了一掌,秋月伤在右肩上。”无极答道。
莫祈寒神色一凛,沉声道:“无极无痕,立刻驾马车,将春棠秋月送回四王府,交给师父疗伤,命无介继续留在香坛居看守,随时禀报消息。”
“是,奴才遵命!”无极无痕心下顿喜,领了命,便各自抱着怀中的姑娘,迅速离开了。
莫祈寒目光移回到凌雪漫脸上,停顿了一下,解开了她的穴道。
凌雪漫缓缓睁开眼睛,在徐安灯笼的光照下,待看清了头顶上方那张脸时,“啊--”的惊叫出来,然后便剧烈的挣扎起来。
莫祈寒一言不发,阴霾着俊脸,松手,放凌雪漫下来,凌雪漫顾不得说什么,返身便朝月光洒落的宫道上跑去,因为记着自己怀孕了,所以,她跑的很慢,睁大眼睛看着脚下的路,步子压的很稳。
“寒小子,你怎么放她跑了?”梅花婆婆吃惊的问道。
“让她跑,朕倒要看看,她能有本事跑到哪儿?”莫祈寒脸色阴沉,一瞬不瞬的盯着凌雪漫的背影,深邃的眸中,寒芒闪烁,双手负在身后,丢下一句,“留在原地等朕!”然后便提步跟上。
凌雪漫只顾紧张的跑路,包袱没了,伸手摸摸被她藏在肚兜里的玉佩,不禁暗自庆幸,亏得她没放在包袱里啊!
但是跑了一会儿,步子不禁慢了下来,大脑方才有些反应,姘头竟然没有拦她?竟然放她走了?他…生气的不要她了么?这样一想,不禁瘪了嘴巴,哼,不要就不要,谁稀罕!他把三王爷赶走了,肯定是来看她笑话的!臭男人,她死也不会和十几个女人共侍一夫!
莫祈寒默默的跟着,步子压的很轻,若她一回头,便能看到他,但是她偏没有回头,而是从跑变成了走,眼看着永德门快到了,她却停下了步子,走到一旁的宫墙角蹲了下来,双手抱膝,把头埋入了腿间。
“宫门就在那里敞开着,怎么不跑了?
头顶上方突然响起了一道冷厉的声音,凌雪漫缓缓抬头,暗夜中的死角,他如泰山压顶般堵住了她所有的去路。
四目相对,即使是黑暗,她依然能看到他那双灼灼发亮的眸子,那眸中,那语气中,有着极深的震怒!
她闭口不言,咬着唇偏过了脸。
“凌雪漫,你勾引了朕,调戏了朕,上了朕的龙床,怀了朕的龙种,你还想跑?”莫祈寒一字一句,盯着她,嗓音冷冽如冰,“朕以为,今夜你对朕甜言蜜语,是吃醋了,是在乎朕,是想和朕冰释前嫌,不曾想,你竟是跟朕玩起了心计,在戏弄朕!凌雪漫,朕已经许你天下一后,你还要朕怎样?”
心,突然感到撕裂般的疼,她玩心计,他又使了多少心机呢?盲目的相信了他两年,她如瞎子一般,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当瞎子的眼睛突然间复明,却发现原来在脑海中想像勾勒的世界,竟和现实中看到的完全背离,他和她之间,还剩下多少信任?
凤眸微垂,凌雪漫强忍着鼻中的酸涩,吸了一口气,再抬眸,红唇轻勾,优雅而笑,“对不起皇上,我是个不洁的女人,哪配为后呢?”
“你在怨朕?当时满城的谣言将你和二哥绑在一起,朕下旨说你不洁,不过是将计就计,难道你洁与不洁,朕心里不知道么?”莫祈寒抿唇,低了嗓音,语气亦柔了一分。
凌雪漫嗤笑,仰头冷冷的瞧着他,嗓音轻冽却清楚的说道:“莫祈寒,我不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为什么不走了?你走啊!走出这道宫门,我们永不再见!”莫祈寒突然失控,双手扣住凌雪漫的肩膀,迫使她站了起来,扭曲了俊脸,哑声嘶吼道。
“好!我走!”
凌雪漫红唇颤抖着,用力一把推开莫祈寒,扭头便朝宫门跑去。
“什么望夫涯,什么每日盼君归,什么蒲苇韧如丝,什么坚贞永相随,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
身后,莫祈寒近乎歇斯底里的低吼,凌雪漫奔跑的步伐缓缓停滞,身子僵硬的再迈不出一步。
天地间,除了静默,除了死寂一般的沉默,再没有任何声响。
宫门遥望在及,守宫门的侍卫听到那声低吼,原想冲过来,却看到了那一袭明黄色的龙袍,胆怯的停住了步子,然后视而不见。
突然,凌雪漫蹭的回转了身子,隔着三丈的距离含泪喊向莫祈寒,“你把我的姘头还给我!他是我的!他是我一个人的!”
莫祈寒一震,下一刻,便毫不迟疑的飞奔至凌雪漫面前,垂眸,哽咽着嗓音问她,“怎么,你是想跟你姘头在一起吗?他在,一直在,他从来都是你一个人的,从未属于过别人,他对别人使计谋,使手段,但对你,一颗心天地可鉴!若你还能相信他,他还是那句誓言,雪忆寒霜发齐眉,生死不离到白头!”
凌雪漫身子亦一震,脸颊上有汩汩热泪滑落,再也忍不住的,扑进莫祈寒怀中,紧紧的抱着他,喃喃低语,“姘头…姘头…”
“漫漫…无论朕是姘头,还是皇帝,对你的爱,都未曾减少过一分,你信么?信么?”莫祈寒亦湿了眼眶,双臂揽上凌雪漫的肩膀,渐渐收紧。
“姘头,我信…我现在信了,带我回家…有你在的地方,便是我们的家。”凌雪漫哭着,断断续续的说着,贴着他温暖的胸膛,满心的眷恋与不舍。
“好,回家,我们回家。”
莫祈寒咧唇,满足的笑,打横抱起心爱的人儿,迈开步子朝帝华宫走去。
梅花婆婆和徐安紧张的心,松懈下来,欢喜的跟在了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