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王妃在一旁笑道:“臣妾也记得,睿王前岁与去岁见的那两个福官禄星,当真雕得栩栩如生,可比那些专门的工匠还要好,最难得的是这一刀一刀雕出来的孝心,陈太妃可真是有福。”
“溯儿这孩子,除了行军打仗之外,也就会这个了,倒是让王妃见笑了。”说话的是陈太妃,她脸上永远是那副宁静温和的模样。
坐在东方洄身边的紫金锦服女子螓首微微一晃,带动凌云髻上的珠玉金饰,在殿中划出华丽如朝霞的光芒,“这雕刻最是耗费时间,本宫有一次问及工匠,说是雕刻一个手掌大小的摆作,从开始构思落笔到完工,至少也要十来天,睿王才刚回京不久,又哪里来不及雕刻寿星,陛下那么说,可不是为难睿王吗?”
她是东方洄为东宫太子之时迎娶的嫡妻,少年夫妻,自是恩爱得紧;东方洄登基后,立她为后,掌摄后宫之事,她也姓卫,是卫太后堂兄之女,算起来,与东方洄还是表兄妹。
“皇后说的不错,是朕疏忽了。”说着,东方洄扬眸望向东方洄手里的锦盒,笑道:“七弟快将寿礼拿出来吧,让朕看看你到底备了什么寿礼。”
“臣弟的寿礼,陛下早就已经猜到了。”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东方溯打开了锦盒,里面是一尊一尺半高,以鸡翅木雕成的寿星,广颜长须,执杖捧桃,笑容可拘;因为雕工细腻高超,明明只是一尊死物,却给人一种栩栩如生的感觉。
卫太后一眼认出这是东方溯的雕工,惊讶地道:“你不是才回来吗,怎么就雕好了?”
“其实离开金陵之前,儿臣已经雕出了大致的模样,回来后日夜赶工,总算赶在母后寿辰的前一夜雕好,得以献给母后,恭祝母后福禄无边,圣寿无疆。”这么一说,众人方才发现东方溯眼底尽血丝,定是这些日子,熬夜所致。
“好!好!”卫太后爱不释手的抚摸着尹秋拿过来的寿星翁雕像,好一会儿方才命她拿下去仔细收好,随即招手唤过东方溯,心疼地道:“你这孩子,来不及就算了,换了其他东西也一样,何必这么辛苦自己,万一累病了怎么办?”
“母后放心,儿臣身子健壮,偶尔熬几夜不打紧,最重要的是母后喜欢。”卫太后当时照拂他们母子的恩情,东方溯始终牢记在心,不曾忘怀,对卫太后也是充满了感激与尊敬。
“喜欢,你送的东西哀家都喜欢。”卫太后笑言道:“不过哀家最喜欢的,是你早日大婚,睿王府王妃的位置总不能一直空着,你母子也是,一直盼着早日抱孙,偏你就是不娶,溯儿,你老实与哀家说,难道这满朝的名门贵女,就没一个人合你心意吗?”
听到这句话,一直在低着头生闷气的沈惜君忽地抬头往东方溯这边望来,神色瞧着有些紧张,平阳王妃将她这番模样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锦袖微扬,拢在袖中手在其手背上轻拍数下,后者粉面飞起一抹可疑的红色,目光却一直不离东方溯左右。
东方溯神色平静如常,并未因卫太后的话而起什么波澜,“儿臣也想与六哥一样,不论门楣身份,只娶一个真心所爱之人,从此一生一世一双人。”
“你啊。”卫太后无奈地摇摇头,旋即又有些不悦地道:“这个老六,自己荒唐也就罢了,还把你也给带坏了,待会儿他来,哀家非得好好说说他不可。”
沈惜君紧紧攥着纤细如青葱的十指,脸上的飞霞早已被苍白所取代,死死盯着慕千雪,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