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远东不由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这?太危险了……”
刘洋的双眼也不由得一亮,看着吴远东问:“老吴,这个时候还说身边么危险不危险的?要说危险的话,那危险已经发生了,孙书记他们现在还在大聂村动员老百姓搬迁呢,不管从哪一方面说,我们也不能扔下那么多人不管不问。就算是有所牺牲,只要是能够堵住口子,也是值得的。你就说这么干管不管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最好是带着车上的沙袋一起开下去堵口子。这样的例子还是有的,当年九江发大水的时候,就是用沉船的法子堵住了缺口……”
“这道大堤关乎湖陵县城二十万人民的生命安全,关乎全县60余万人的生死存亡。当年九江能沉船堵口,我们用车也要创造一个奇迹……”
三台满载着砂石的翻斗车开了过来,车上的司机虽然浑身冒汗,但却没有一个人推诿不前。
停车的地方下面已经空了,东湖的水正浪花翻滚,恶浪滔天的从下面穿过。灾难,正一眼看着的情景靠近、降临在了湖陵人的面前。这个时候如果没有一点血性,没有一点勇气,那还配叫湖陵人?
谁都知道,把车开到这个位置是危险的,如果大堤受不住重压而轰然倒塌,车里面的司机是不要想能跑出来的。但是,一辆车又绝对堵不住下面那个巨大的缺口,一辆一辆的开下去,依然等同于添油战术。
为了能把下面的口子堵住,就势必要三辆车并排往下推。
每一辆车子都装载着四十多吨砂石,加上车子的自重,已经超过了五十吨。这个重量在坚实的路面上不算什么,可在这种地方,那简直就是拿着命和危险拼搏。
刘洋亲自站在一边,面色凝重的指挥着车子开到了指定的位置。司机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冒了一头的大汗,但他们根本就顾不上擦拭,就一溜小跑着绕到了车后。在每一辆车的后面,都有四五十个壮小伙子摆开了架势,拿着木棒往下撬的往下撬,用手推的用手推,在刘县长嘹亮的号子声中,三辆车子呼呼隆隆的往大堤下面栽去。
随着巨大的水花溅起,在另一边早就已经能够扛着沙袋的人排着队有条不紊的冲了上来,比雨点还要密集的沙袋丢下去,然后这些人迅速离开,下一排人又冲了上来……
在这一刻,没有一个人畏惧,没有一个人怕苦,没有一个人退缩,没有一个人当逃兵。
没有人记得自己跑了多少趟,没有人记得自己到底扛了多少袋沙包。滑到了爬起来,手摸破了顾不上包扎,脚崴了一瘸一拐的继续往前走……
三辆翻斗车、两万多袋砂石丢进去,终于填住了汹涌的洪水……大自然对人类的报复真的是丝毫不爽。你从它的身上挖去了多少砂石,就要还回来,甚至于还要再加一倍才行。
晚上10时30分,大堤上终于传来了一片欢呼。
口子堵住了!
不见硝烟。
胜见硝烟。
封堵决口之战,打得异常惨烈异常艰苦……但不管怎么艰难,总算是堵住了缺口。
…………
在聂家庄一户人家的房顶上,孙清美和十几个县里的干部,二三十名村里的老乡心急如焚,眼看着大水一个劲儿的我那个上疯长,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就已经从窗子漫到了与平方的房顶同高。
再有五分钟……按照刚才那种蹿升的速度,只要再有五分钟的时间,大水就会超过房顶。刚才被她从房间里面救出来的那个小姑娘,一直都紧紧的抱着她的腿,不管谁在说什么都不愿意松开。
她的奶奶,一个已近古稀之年的老太太,坐在一床已经被淋湿了的被子上面张着嘴无声的流泪。活了六十多岁了,自己自小就在这湖边长大的,什么时候也没见过这么大的水啊?
老天—这是老天不想让那人活啊!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蹲在房顶边上看着大水往上涨的王光明突然兴奋的大叫了一声:“孙书.记,水位好像开始下降了……”
“哦?你能确定?”孙清美听了之后精神不由得也是一震。现在大部分村民都在自家的房顶上蹲着呢,如果在往上涨的话,可是真的没有了活路。
王光明兴奋的说道:“不会错的,我的手一直都在这地方贴着,刚才大水还到我的手腕子呢,现在只到我手指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