叽喳喳。
栖息周围树枝上的两三只鸟儿,忽然惊叫离开。
中年男子收回停滞半空的左掌,摸了摸脸颊,叹了口气:“我是俞黎明,应该算是宁老先生的晚辈。”
韩东连问:“宁老先生?我师尊?”
俞黎明扯了扯嘴角:“恩,我早些年认识宁老。他是一位值得敬佩的人,堪称举世罕见的德高望重。”
德高望重?
韩东不禁愕然,暗暗咂舌:“师尊宁墨离到底做过什么,学府的章校长也钦佩不已。”
这时。
俞黎明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看在你乃宁老弟子的份上,给我转一千华国币吧。”
不知怎么地。
这道声音似乎具有非同寻常的温和之力,潜移默化的影响,令韩东立即进行了微信转账,随后走了十余分钟,才豁然惊醒。
“不对!”
“这么强的灵感影响,有如细雨随风,那位粗布麻衣的俞黎明也是习武人士!?至少是武宗境!”
韩东心里一颤。
自己怕不是在死亡边缘走了一圈,居然想要给一位武宗进行微信转账?假如是师尊那般的性子,恐怕此次至少要重伤。
不行。
得回去看看。
心念一转,他也顾不得观看明湖学府的挑战,急忙转身回返,可在那绿树之下,却没了俞黎明的身影。
“真是奇怪。”
韩东皱眉,摇了摇头,继续走向健体楼。
而在那绿树之下,俞黎明与侄儿仍然站在绿树之下,静静看着韩东的背影。
年轻学子疑惑道:“你屏蔽了擎伞帝的感知?”
俞黎明颔首,无语道:“什么擎伞帝,乱七八糟的外号……韩东确实不错。哪怕在同为灵感盖世的习武人士里,他的灵感之强,也算是凤毛麟角。”
年轻学子继续道:“可我还是想不懂,你为什么要钱。”
俞黎明脸色一黑:“小安,你懂什么?我乃是江南省守护者,收点保护费岂不是很正常。”
“还有。”
“你有时间回一次宗门,就算练不了武,可你也否认不了生在宗门的事实,宗门长老们也时常提起你。”
气氛倏然沉默。
足足过了四五分钟,年轻学子才摇摇头:“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因为无论是这条河还是人,皆已不同。”
“谈哲学毫无意义。”俞黎明皱眉。
“真理是时间的产物,而不是权威的产物。”年轻学子掸了掸正装衣襟,看不清脸色。
唉。
俞黎明叹了口气:“小安,假如大哥与嫂子还在,他们肯定不希望你变成这般。”
他独自一人,驾临江南学府,既是想见一见韩东,也是为了在江南学府哲学系进修的侄儿俞品安。
俞黎明再强,也无法改变既定事实。
当大哥大嫂陨落于鬼怪寂潮内,当侄儿俞品安不具练武资质,注定不能久留于宗门,定要回归普通人的正常生活。
过了一会儿。
俞品安摇了摇脑袋:“一切肯定的皆否定。假如父母在此,他们会希望我找到自己的人生。”
言罢。
他理了理正装,向叔叔俞黎明鞠了一躬,平静如湖的离开。
哪怕俞黎明的一言一行,足可影响整个江南省,但面对侄儿俞品安也仅能无言以对。
“过普通人的生活么。”
“再也没有妖魔鬼怪,再也不必厮杀战争,这也许正是大哥大嫂所期盼的。”俞黎明吸了口气,大步离开江南学府。
他也时常关注俞品安。
譬如自己这位侄儿在学府论坛上名为咸鱼安乐,经常阐述一些人生哲学道理,仿佛踏上了一条与练武截然不同的道路。
……
江南学府、健体楼内。
此地本就有些偏僻,再加上今日周围的封锁道路,学生老师们也不会踏足此地,渲染一股清静氛围。
嗡嗡。
短暂的异常震动之后,万籁俱寂。
健体楼内的水泥地面,遍布道道裂纹,闫苍图面色难看的站在擂台边缘,一言不发。
……
擂台上。
孙浩宇的左脸颊有着一记血红巴掌印,衣襟破烂,满目落寞的瘫在地上,似有不甘之色。
……
擂台下方。
汤岳函等等武者境的武术生,也皆是面容惨淡。
在明湖学府武术生的挑战之下,他们输的彻底,登上擂台的十位武术生,只有两位侥幸赢过对方。
……
全场希声般的沉默。
此时此地,愁云密布的气氛,笼罩江南学府的武术生,仿佛阴云遮盖天穹的压抑感,压在众人心灵之上,沉甸甸的。
“我们输了。”
闫苍图艰难的吐出一句话。
而明湖学府的武术生,皆无回应,只是恭谨站在一位约有二十八九岁的白袍青年身后。
唰啦。
白袍青年挥了两下白袍,哈哈朗笑:“闫苍图,这些就是你们江南学府在读武术生的最强一批?”
他毫不吝惜自己的鄙夷,反正此乃事实。
况且他与闫苍图早有恩怨,如今赢得干脆利落,心中郁气大减,生出一股得意洋洋的俯视感。
哼。
闫苍图扶着孙浩信下了擂台,才冷声道:“你以呈液内力刺激武术生的身体,激增强度,恐怕他们以后难成武宗。”
“哈哈哈!”
白袍青年摇了摇脑袋,跳上擂台,居高临下:“输了就是输了,弱者也配开口争辩?”
“哦,对了。”
“我指的不是闫苍图,指的是你们江南学府所有人。弱成这样,还是乖乖闭口,悄悄离去为好。”
他的声音,回荡全场四方。
正当此时。
穿着浅蓝短袖的韩东,在场地边缘的通道口,悠悠然的走了出来,扫视全场,最后目光落在白袍青年身上。
“等等。”
韩东面无表情道:“你指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