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风翎如木头一般伫立着,眼中泪水哗哗如珍珠落盘。
“皇上,你快去查,锦玉,糕点是哪里,来的。”
慕容瑄安抚的揽过兰儿片刻,立刻便去查母后猝死一事。将锦玉和香草押入了若兰宫审问。
太后去世的消息少时便天下皆知。后宫漆黑的天际,被盏盏宫灯照的通亮,凄切的嚎啕声一片,如排山倒海,涌向每一个角落。
香草这才知道,自己不仅不能出宫和弟弟团聚,连命也保不住了。
“皇上,都是香草,香草送来的糕点,奴婢半点不知内中之情啊!”
香草眼中的锦玉,此时一张俏脸,显出阴森的煞白。在通亮的几十盏宫灯的照耀下,整个人声形似鬼魅。
香草只觉眼前漆黑一片,身子掉进了冰冷的窟窿里,任她挣扎也只能是陷得越深。这刻骨的寒意让她止不住全身打颤,连唇角,也抖动如筛豆子。
事已至此,若是自己背黑锅,家中的弟弟也是别想活了。迫害太后,灭九族也不为过!
自己只是以为那是堕胎药物,还是在皇后的逼迫下,这样的罪,要轻的多吧?
“香草,你快说,这糕点是哪来的?”小姐被牵连,紫玉自然是急于差个清楚明白。
香草咬牙说道:“婕妤娘娘的糕点,是锦玉交给奴婢的!奴婢也从未给锦玉糕点转送兰娘娘!婕妤娘娘更不知情!”
锦玉懵了,当时李嬷嬷明明对自己说,这黑锅是香草背。早已定下的结果,她绝不会被牵连。现在这香草怎么突然改口了?
紫玉走到跪地的锦玉面前,喝问道:“锦玉!你明明说糕点是香草送来的,为什么香草说不是?你这样做有什么企图?”
“不。我没有!是香草她胡说!娘娘的糕点,确实是香草拿给我的,我没有半句假话……”
“好痛……”紧张的气氛中,突然传扬一声犹如天外飘荡来的呻吟声。
慕容瑄惊得猛一回头。只见身后站着的兰儿捧着腹,额上沁出汗珠,表情十分痛苦。
“皇上,臣妾贪嘴,吃了一小口……”
慕容瑄心神陡然恍惚起来,兰儿也吃了?那……
“快传太医!”
慕容瑄从雕花大木椅上跳起,一把抱住摇摇欲坠的兰儿。
“快传太医!”
他嘶声又喊道。
“皇上,你不用管我,快。查出迫害母后的凶手。凶手……”
她艰难的吐出字字。晕厥了过去。
从得知太后去世那一刻起,沈玉瑶便知道自己又做了一件错事,天大的错事。
她万万没想到。那些糕点会去了太后姑母肚里。
老天爷,你何苦要这样处处与我作对?我千方百计的谋划。自以为万无一失,你却偏偏,和我沈玉瑶开了这么个玩笑!
为什么,为什么啊!为什么你处处庇护那个狐媚的贱女人!让她抢走皇上的宠爱,让她死而复生,让她骑在我头上拉屎!
那样的人,难道不该死吗?
我这样的可怜人,反倒总是被你这瞎了眼的老天戏耍,玩弄?
这次,我还怎么逃的了……
沈玉瑶跌跌撞撞从寝殿走到内殿,再由内殿游荡到正殿,再由正殿,一步步挪到殿门外,那块凤栖宫的金牌匾下。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一片空洞黝黯。
不不,我不会有事,我不会有事!
她双手贴在如山的腹部,口中喃喃自语:“我还有你,还有你,我不会有事……”
“皇后娘娘,我们快去见太后最后一面吧!”
皇后已然疯癫状许久,再拖延下去,实在是对太后的不敬了。安公公催促道。
豌豆黄豆上前搀扶着皇后走向早已备好的轿辇。
“不,本宫自己走。”
她需要时间整理思绪,她要慢慢的,一步一步的捱到冷宫。
那些奴婢,会供出她是幕后主使吗?下了毒药的糕点是哥哥带进宫的,是容海,亲手交给锦玉的。
无论香草还是锦玉,她这个皇后都没有正面交涉过。
香草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多会牵扯出李嬷嬷。
大不了,把李嬷嬷推出去,扛下她应有的罪责。李嬷嬷这些年仗着沈家才有的小小风光,连家族都受了不少利益,她敢出卖她这个皇后,那就得拿她家族的命来抵!
她敢吗?
锦玉若是认罪,那也只能说是容海所为。容海说过确保无一人看见他的出现。没有证据,皇上会怎样?
不对不对,锦玉没那么傻,她若是供出自己,岂不是要连累她一门九族?吏部侍郎家的千金进宫做宫女,和皇后勾结迫害贵妃不成反害了太后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