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刹山一峰突起、峭壁如削,背靠一道诛仙崖,左边又有一挂银练般的瀑布,只有正面一条小路通往顶峰,确实是一方易守难攻的险峻之地。
在罗刹山顶峰背风向阳的地方,绿林好汉们伐木采石、砌墙烧瓦,建有数百间草堂石屋、亭台楼阁,而且错落有致、布局得很是周到:
最前面是飞檐挑角的聚义大厅与众多喽罗们的居住之地;中间是各首领家眷及部份女兵的住处;再往后则是仓库与草料房等建筑。
而此时,韩玉婧在中间的罗帐内则是面色憔悴、心灰意冷,深感活着的无聊与无奈。
“大当家的,你多少吃一点吧,”韩玉婧的心腹亲卫萧眉端着一碗莲子羹很是着急地轻声劝道,“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大当家的你再这样下去,恐怕。”
韩玉婧躺在床上两眼望着帐顶微微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确实没有胃口。
自从韩家蒙难以后,支撑韩玉婧勇敢活下去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有朝一日宰杀奸佞、报仇雪恨,故而她独忍悲痛在这罗刹山每天骑马弯弓,习枪练箭,坚强地活了下来;
而苏临风借兵赵国帮她痛报家仇以后,韩玉婧这才陡然放松下来,一旦没了努力的目标,整人个人好像被抽去了筋骨灵魂一样,余下的唯有思念亲人的痛苦和悲伤;
毕竟,父母亲人已经撒手远去,撇下她一个小女子在这举目无亲的滚滚红尘中实在是一种折磨!
好在,韩玉婧心里面还有那个刚烈勇敢、有情有义的小书生,这多少能够让她心中有份牵挂和慰藉,不忍就此轻生追随父母而去;
韩玉婧心里面盼望着将来能够与那个小书生携手相伴,哪怕是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至少在这个世上总算有个亲人和依靠。
可是天道无情、世事难道,自从那次从葫芦洼归来,韩玉婧唯一的期望与寄托也变得越来越渺茫、越来越无望了!
韩玉婧躺在床上,一直回忆着那天的场景:
当时与那个小书生在葫芦洼水泊边且行且聊时,虽然自己只是无意间将心迹表露出来,但那个小书生肯定明白了自己的芳心所属、情之所系;
本以为就此捅破那层窗户纸,邀请小书生前来罗刹山或者听他安排的,可那个小书生他,他竟然装聋作哑、故作不知,一下子拒人千里之外!
很显然,那个有情有义的小书生对自己只是有义,却是无情!
想到这里,韩玉婧两行清泪再次夺眶而出:婧儿真是命苦呀,父母家人已经全部没有了,就连那个唯一可以依靠的小书生也已经绝情而去,婧儿一个人活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盼头!
韩玉婧越想越悲伤,知道那个小书生这辈子都不会前来罗刹山,这辈子都不会再与自己有什么牵连,更不可能。
正当韩玉婧躺在床上自怨自艾、清泪长流时,突然听到外面的亲兵禀报说,大当家的,那个恩公苏临风已经来到罗刹山,现在正在聚义厅喝茶休息,大当家的要不要。
“什么?小。恩公他在聚义厅?”没有等那个亲兵把话说完,韩玉婧从床上一跃而起,就要匆匆赶往聚义厅。
“大当家的,你还没穿鞋子呢!”亲兵萧眉见状急忙开口提醒,心里面却是相当震惊……大当家的已经数天滴水未进,一听说恩公到此,竟然依旧身手不凡!
“呀,萧眉快,快帮我更衣,快帮我打些水来,还有。”韩玉婧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伸手撩了下秀发,借以掩饰绯红发烫的面颊。
更衣穿鞋、稍稍收拾打扮一番,韩玉婧依旧是风风火火地直冲前面聚义厅而去。
“韩姑娘,”苏临风见韩玉婧匆匆而来,连忙站起身来关切地说道,“听三当家的说,韩姑娘病了?要不要紧啊?”
“坐,坐呀,韩某没事儿的。”韩玉婧微笑着请苏临风就坐品茶,“恩公一路辛苦,赶快坐下说话嘛!”
旁边相陪的众首领不是傻子,见苏临风一来罗刹山,原本病秧秧的大当家的马上神采飞扬、双目清亮有神,心里自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一个个连忙起身,各找各的借口纷纷抱拳告辞而去,让他们二人单独叙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