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轮不到崔大人说话了?
皂衣校尉一听崔大人如此一说,立即两眼茫茫然地愣在了那里,不知道堂堂崔判崔大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正在这时,苏临风将那帮鬼兵喽罗狠狠地痛揍了一番,发现不见了那个皂衣校尉,转身一看那厮竟然跑到了崔判面前,立即提鞭走了过去。
“狗东西还敢欺人太甚不?就算你是阎罗王的亲小舅子,苏某今天也饶不了你!”
苏临风再次一脚将那皂衣校尉踢翻在地,冲着崔判拱了拱手,“大人明鉴,这厮实在是欺人太甚,苏某并非故意撩拨于他。”
崔判连忙拱手还礼,一脸的尴尬之色.
“岳父大人,您已配享太庙、供奉颇丰,为何会落到这种地步啊?”苏临风当着崔判的面再次问道。
“多谢贤婿出力,韩某才能够配享太庙,”韩烈摇了摇头,“大晋太庙供奉极丰、金箔甚多,只是.”
“只是什么?莫非有人胆敢私下拦截强抢不成?”苏临风站直了身体紧紧追问道。
“那倒是没有,”韩烈长叹一声,“韩某虽然配享太庙、钱财颇丰,但那些跟随韩某征战多年、捐躯沙场的袍泽故旧,他们一个个尸骨不全、困顿不已,韩某怎么能够忍心享用那份供奉啊.”
韩烈将军告诉苏临风说,就算是为国捐躯、喋血沙场的那些将士们,能够马革裹尸者毕竟是少数,更多的手足士卒则是遗尸他乡、姓名难留。
那些士卒死后难沾君恩、无人供奉,一个个流落在枉死城中,衣食无着、备受饥寒--就算是想要投胎转世,却也由于无钱可使,难以再入人道。
故而韩烈将太庙供奉给自己的那份金箔三牲尽皆付于那些曾经跟随他血染沙场、埋骨他乡的故旧袍泽、手足兄弟。
大晋太庙供奉再多,但它又怎么可能多得过韩烈将军麾下的士卒兄弟?
所以韩烈虽然配享太庙,却是丝毫没有将那份供奉给自己的三牲金箔之物据为己有。
后来由于他尽皆将金箔供奉分与昔日的袍泽麾下,而没有孝敬给小官小吏们,竟然被阴司问了个莫须有的罪名,被发配到此处充当苦力劳役.
“崔大人,这等刚烈正直、公正无私的将军,难道在阴司之中就应该受此折磨吗?”苏临风听了云麾将军的一番介绍,心里面陡然升起一股悲凉之意。
除了为韩烈将军抱屈不平以外,那些曾经追随云麾将军的大晋府兵士卒们的遭遇更是让苏临风悲从心来!
苏临风曾经在栖雁城与韩玉婧并肩作战过,也曾作为主将亲率大军日破三关、夜拔五寨地拼命厮杀。
所以他更加刻骨体会到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残酷与悲凉!
以前只知有“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的伤怀痛苦,现在竟然得知那些为国为民战死沙场的将士们在冥界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苏临风直感到一颗心下坠个不停.
苏临风皱眉沉吟一番,觉得云麾将军所言应是无虚、并无夸张。
毕竟别说是在这阴曹地府,就算是那些坐在无数将士尸骨垒成的皇位之人,除了对活着归来的将军大加封赏以外,对众多血洒疆场的士卒也不过是数两怃恤之银罢了。
江山一旦坐稳、敌人一旦退却,又有多少人还记得那些杀敌报国、埋骨他乡的大晋府兵们?
待到歌舞升平之际,世人只会颂扬圣上英明,又有多少人想起来祭奠那些血染沙场的将士!
“苏公子,此事全怪下官失察.”崔判见苏临风神色悲伤、目迸怒意,连忙小声说道。
“崔大人言重了,此事并非一人所起,”苏临风长叹一声,“今天苏某要再去面见那阴司天子、十殿阎君!”
“贤婿切切不可莽撞行事!”韩烈一听苏临风说要去见那十殿阎君,立即大吃一惊,连忙出言劝阻。“岳父大人尽管放心,小婿绝不无理取闹,亦是不能坐视不平而袖手旁观,”苏临风正色说道,“马上岳父大人不妨与小婿一块上殿,去向那阴司天子讨个公道!”那个皂衣校尉一听苏临风这样说,而且崔判大人并没有出言喝止,心里面方知大事不妙,自己今天可能真是捅了个马蜂窝,不由得脸色慢慢变得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