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斯伤得不清。满脸血迹斑斑,后背皮开肉绽,楚枫保护他的时候恰好扑在了后背上,比鹫鹰的攻击还要严重,不是被震晕的而是疼的。醒来的时候楚枫正在给他包扎伤口,哈里斯却一把抓住楚枫的手腕,血色的眼睛惊恐地瞪着楚枫,咳嗽几声吐出一口血块。
“别动!”楚枫凝重地看一眼哈里斯的脸,炸药余烬和鲜血混合在一起,红里透着黑,先前棱角分明的脸变得焦糊的模样,不过他的力道还不小,看来是一条硬汉。楚枫把哈里斯的手放在一边:“开放式创伤,必须先消毒打一针破伤风,还有点药都给你用上。”
以前曾经看过美国大片,目睹过那些久经沙场的硬汉是如何对待受伤的,超乎常人。今天第一次看到,还真有点那意思。之前胸前的伤口已经处置过,手法很专业,但没有用药。哈里斯经过一番恶战死里逃生,爬出洞穴之后还没喘口气便被天上的猛禽给发现了。那些家伙喜欢血腥,对活人没有太大的感觉。
所以楚枫躺在祭坛上的时候,成群的鹫鹰扑向回廊里的哈里斯,而没有攻击他。
包扎好伤口又用了一针杜冷丁,以减轻他的伤痛。哈里斯靠在楚枫的怀里,漠然地看着周围不计其数的鹫鹰尸体,受伤的鹫鹰在地上扑腾着想要逃离却无济于事,那双巨翅再也不会翱翔了,等待他们的只有死路一条。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楚枫拿出水壶给哈里斯喂水,所有迹象表明他经过了一场恶战,对手竟然是干尸武士吗?他们的攻击力并不高,但如果发生异变的话就另当别论,即便是装备现代化武器的STNS的攻击也不注意对抗那些魔鬼。
在地下祭坛与干尸武士恶战的时候楚枫并没有什么感觉,是因为有“神将之瞳”的助力,很轻松地便解决掉了异变的干尸。哈里斯当然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对手的出现本身对他们就是一种强力的震慑,加之干尸武士的攻击力的确很高,被团灭是早晚的事情。
如果望古界的人助力的话,STNS佣兵队将无还手之力。
哈里斯喝了两口水,沉重地喘息着:“他们是地狱的恶魔,是不可战神的魔鬼。”
“没有不可战胜的敌人,只有甘愿认输的对手。哈里斯,你们碰到的干尸武士还停留在冷兵器时代,他们的武器很粗糙,完全不能跟现代武器抗衡,除非……除非他们发生了异变,”异变的干尸怪物的战力的确超强,即便有现代化的武器也无法战胜,只要怪物的大脑完好无损便始终会攻击对手。
实际上楚枫也不知道“神将之瞳”是如何战胜干尸怪物的,唯一的原因估计是两者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上。“神将之瞳”是“兽神将”的眼睛——具体说应该是老祖宗的,而老祖宗在望古界已经达到了令人恐怖的造诣,从修贤的恐惧便可看出端倪。
楚枫还没有来得及理顺其中的关系,更没心思思考“兽神将”所谓何物?“神将之瞳”究竟有何神奇之处——那东西在攻击异变干尸的时候化为万道金光破碎了,老祖宗在关键时候救了自己一命而已。
哈里斯惊悸地看着楚枫不可思议地摇摇头:“是一个干尸……进去的时候那魔鬼就在里面袭击了我们,三个队员被拗断了脑袋,霰弹枪突击步枪根本打不死他……我不知道如何对付那个魔鬼——事实上我和温莎完全可以逃离这里,是的逃跑。”
“但你们没有走?”
“真正勇敢的人无所畏惧,我的字典里没有逃字。STNS是不可战胜的。”哈里斯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但我错了,在对手面前我们是卑微的存在,第二次和温莎决定用高能炸药摧毁那个魔鬼,却发生了意外。”
“干尸异变了?”楚枫凝重地望向洞口方向,山体已经坍塌了一半,两块巨石挡住了洞口,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与我们作战的不是那个怪物,而是变成干尸的STNS队员——请饶恕我的胡言乱语——是的,我判断那些攻击我的干尸就是夜里被拗断脑袋的队员,我熟悉他们,十分熟悉。我怀疑他们被病毒感染了!”
哈里斯在说的时候还沉浸在恐惧当中,昨夜的行动一辈子也忘不了。说服温莎再一次深入废墟洞穴探险,以确定那种干尸怪物的真实身份。温莎怀疑是穴居人——拥有强大战力的一种原始人类,很可能是古城废墟的主人,因为某种原因生存在地下。为了证实这点,哈里斯致意要再进入其中,没想到在洞穴入口便遭遇到三名干尸的攻击。
“他们穿着STNS队服,以为是我的队员,可他们不是!”哈里斯突然抽泣起来,泪水只想而落,沙哑的声音充满了痛苦。队友们竟然被邪恶地变成了干尸,成为自己的对手,他们的攻击力超强,自己和温莎根本不是对手,不得已才用燃烧弹将他们葬身火海。
楚枫感同身受,尤其是面对重伤如斯的哈里斯,想恨却恨不起来。从良心上讲,自从行动以来就把STNS佣兵队当成了唯一的对手,担心会玩什么阴谋诡计,尤其是杰克暗自调动STNS提前行动,让人不得不怀疑。第一次行动教训是十分深刻的,谁都不想重蹈覆辙,尤其的对于楚枫而言,更不想将战斗力消耗在无谓的内斗上。
没想到真正的行动还没有开始,STNS佣兵队就被团灭了!这对探险队而言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对自己则没有太大的触动。只是听着比较难受,他能体会到哈里斯痛失战友的苦楚和不甘,也能感到他内心深处的恐惧。
那种恐惧自己曾经经历过,并非是直面死亡的恐惧,而是战友异变成干尸成为自己的死敌——唯一的办法便是毁灭。但哈里斯显然是没有做好这种准备,当用燃烧弹毁灭了他们的时候,也是最痛苦的时候。
套用时下流行的词,这是一场不对称的战争,STNS佣兵队成为牺牲品。
痛彻心扉的痛苦让一个硬汉泪流满面:“洞穴深处有一道石门,没有办法进去只能炸毁它,温莎劝我要汇报总部,我没有,丧失了最后一次逃生的机会——那时只剩下我和温莎两个人,行动已经彻底失败,孤注一掷总比坐以待毙或者失败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