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的争吵将其他人吵醒。大牛在放哨的时候睡觉,这可是大事。他们现在处在强敌的包围之下,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死在这里。几个人都看着大牛,大牛连连赔罪,保证下一次绝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
刘文辉叹了口气,让梅松先去探探路,他们得格外小心。刚一转身梅松似乎想起了什么:“郭家华不见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又丢一个。大牛连忙道:“这真不是我的错,我可没把他咋样!”
几个人四下寻找,没有郭家华的任何踪迹。刘文辉完全没有注意过郭家华的变化,直到现在才觉得从昨天开始郭家华就不太对劲。离开山洞之后,一向喜欢和大牛唠嗑的郭家华就沉默了。就算是大牛逗他,他也没有丝毫的兴趣,吃饭、睡觉全都是心事重重。
“坏了,该不会是报仇去了吧?”大牛突然道。
这个想法很符合逻辑。没有上过战场的小兵很难接受自己的战友全都战死的事实,一心要报仇完全合情合理。战争的残酷让人失去理智,这就是为什么从战场上下来的人要先休整一下,就是为了恢复他们的人性。刘文辉几人,包括阿榜都见识过生命的脆弱,明白在战争中无论是谁,随时都有光荣的可能。
郭家华不一样,他是一个工兵。还是新调来的工兵。整个战争过程没有参与,而现在,一个连的兄弟就这么死在了丛林里,对他的打击太大。他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阿榜摇摇头:“他只拿了把枪,别的什么都没动。”
大牛咆哮道:“这兔崽子咋就这么死心眼呢?”
刘文辉瞪了他一眼:“还不是在你放哨的时候他走了,以后……”
大牛打断刘文辉的话:“好好好,现在找人要紧,找到那小子你崩了我都行,他娘的能去那呢?”
几个人想了很久,觉得七溪最有可能。首先,七溪离他们最近;其次,七溪是这里最大的城,里面的敌人也最多。
梅松道:“如果他去了七溪可就危险了,一个人绝对回不来!”
刘文辉没有犹豫,立刻带着所有人启程。七溪,离他们露宿的地方不到十公里。这里属于七溪的边沿,大片大片的稻田就在树林的外面。听闻我军撤退,躲进山里的百姓已经下山恢复了生产,正在稻田里忙着收拾那些被踩坏或者炸坏的田地。
刘文辉几人穿着破烂的军装,从田埂上走过。那些在地里劳作的人甚至都懒得抬头看他们一眼。走在湿漉漉的田埂上,看上去很从容,其实每个人都提高警惕,随时防备着敌人的突然袭击。
张志恒是个顽强的家伙,一个晚上竟然恢复了过来。别看他瘦小枯干,大病初愈,竟然没有被落下。站在山坡上,都能看见七溪。七溪算是一个县,却并不大。沿着街道两边住着百十户人家,因为战争的关系房屋基本被摧毁。七溪的出名不是他的小,而是他的旁边有机场。
虽然我军已经撤退,不少百姓返回了家园,然而敌军在这里还是派驻了重兵,想来就是要截住那些还留在敌国境内的战友。
要想进入七溪,有一个地方就必须冲过去。七溪东南四公里就是奇穷河,和谅山的奇穷河就是一条。奇穷河上有座桥。主桥已经被我工兵炸毁,副桥还在颤颤巍巍的挺立着。为了保护这座唯一通往七溪的命脉,敌军在桥头修建了永久攻势,防备我工兵偷袭。
一路上过来,梅松很努力的寻找郭家华的踪迹,始终没有发现。能躲开梅松的人应该还没有出生。那就有两个解释,要不就是郭家华已经被抓,要不还有另外的路。可惜刘文辉他们不知道。
张志恒一边喘气一边道:“真的要进去?这可是重兵把守,我们过来的时候主桥还在,也不知道是谁炸的。”
“不管是谁,咱们总得过去,就算不是为了郭家华,咱们也得回家!”阿榜的话永远都是这么实在。
不错,他们的确没有别的路。形势严峻,要不冲过去,要不留在这边,还有第三种可能,那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