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僧看了半天,此人灭去很彻底,只能推断是三日前,没有其他的发现,只能动用青冥镜最后试试,或许能有所得。……小白庄主别着急开口。”小白耳边突然响起了法海的话语,又不似神念传来的感觉,真真切切就像法海在身边说话,转头望去,法海神色淡然一动未动,根本没有开口说话。
“这是无语观音术,他人不可闻。小白,我要用青冥镜试试,不知道能看见多少信息,你也仔细看着,有什么发现回头再说。……法海大师,约格的伤可不像三日前所留。”梅野石的话音也在耳边出现,可看他的样子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对谁说话。原来法海与梅野石用一种奇异的方式在交谈,故意让小白听见,而他人不可闻,也许他们已经谈了很久了,但让小白听见的就是这两句。
奇异的交谈同时,梅野石也在向众人说话:“约格先生亲身涉险受伤,让我敬佩,在此也想让诸位一同见证凶徒之凶残。……白庄主、苍檀、连亭,你等退下。”
梅野石走回座位坐下,一招手,手中凭空出现了一面古朴精美的青铜镜,镜面光洁如洗。镜子出现后缓缓飞向天空,在那具尸体上方转过镜面散出一圈毫光,光圈中不见天空,而是另一片不知名的空间。此时尸体周身特别是衣衫破碎的伤口处也出现了亮光,光束摄入虚空镜面,众人抬头在镜面之中看见了一幕斗法场景。
一名男子手挥一柄双股叉,看面目正是那位死者约舍夫,四周一片如浓墨般的烟云翻滚,向四面爆发伸出无数狰狞的利爪,与小白曾见鲁兹与阿芙忒娜斗法时施展的黑魔法一模一样。有不少人惊呼远退,其中还有灵顿侯爵挥舞短剑的身影,然后有人吟唱,一道电光劈下刺破乌云,击在约舍夫身上,紧接着铺天盖地的魔法攻击而来,约舍夫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摔落尘埃。
这一幕场景很短,只有几秒钟,然后光影消失,青冥镜飞回到梅野石手中。自从梅野石出手施法,约格就紧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神色很震惊也很有点紧张,见到空中巨镜中只有这几秒光影才暗自松了气。长出一口气道:“梅先生神乎其技,不是亲眼目睹简直不敢相信!”
梅野石叹道:“虽只是一瞥之间,也能感知当时斗法之激烈,在下更加感谢诸位不畏艰险之义举。”表面上这么说,同时小白却听见他以“无语观音术”暗中对法海道:“下手很干净,青冥镜也摄不出生魂探问,以追伤之术勉强只能追见此一幕,没有可疑的破绽。”
法海无语回道:“既然如此,如果白庄主当日所见也是此人的话,就只能答谢对方的好意。”
梅野石:“就算有疑虑也私下再说,约格亲拿此人而来怎么说都是明示善意,我等也应明示礼数,不应当面相拂美意。当场暂定此人是凶手,既已得诛,可慰连亭之哀,抚海南之众,麻痹或有凶徒之心。”接着公开扬声对小白说道:“白庄主,你可曾看清,刚才镜中之人是否就是当日行凶之人?”
白少流已经会意,当即答道:“死在在这里虽面目相似也不敢断定,幸亏梅盟主施妙法现他死前一幕,我可以确认,就是此人!……约格先生,诸位援手除凶的朋友,请受海南派代掌门白少流一拜!”他这一下拜,连亭与墨氏三兄弟也跟着下拜,约格等人的“功劳”也就正式确认了。
其实如果就按死者身形面貌,的的确确就是那日行凶之人,小白也不能否认,但是梅野石却有怀疑,暗中告诉了小白。既然凶手已经认定,尸首也不必久留,以真火化为清烟,山谷中摆上宣一笑灵位,众人再度祭拜一番。
约格这次来不仅仅是为了送“凶手”,他似乎事先知道梅野石在坐怀山庄,特意将各地主教以及乌由总部的核心人员都带来了,显示出一番善意与众人见面,这样以后真不好故意找这些人麻烦,他这番打算倒是挺贼,也显得很有手段和魄力。凶手之事完了之后还不走,与一众昆仑高人谈论甚为投机,不觉天色已晚。
表面上不论怎么说,这一次白少流都应该以礼相待,这天晚上在坐怀山庄摆下美味素宴,一方面为梅盟主以及三位神僧洗尘,另一方面也是答谢约格等人。膝上约格等人恭谦有礼,与种昆仑修士交流很融洽,这恐怕是昆仑与教廷打交道以来相处最欢的一次。
白少流招待众人,也许是太忙了,竟然忙的忘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曾经宣布以玄冥神杖相谢拿下凶手之人。他忘了将玄冥神杖送给约格,约格也没提这件事,其他人也没想起来提醒,其实现在说也当场送不了,玄冥神杖还在海南琼崖没拿来。
约格率众离去已是晚间,告别时约格代表教皇陛下盛情邀请梅野石,请他有机会到冈比底斯神殿做客。梅野石笑着说也欢迎教皇先生来昆仑访问,九千里山川尽兴而游,别的没有,好酒好菜管够。酒席散尽之后已是夜间,众人各自安息,在坐怀丘山腹的密室大厅中,六个白石莲花座上坐着六个人仍在谈话,这六人是梅野石、九林禅院三位高僧、张先生还有小白。
张先生正在说话:“梅盟主,约格此番前来,前因后果以及送来的尸身毫无破绽,道理上完全是一番美意,不知你是怎么看出疑虑的?”
梅野石:“约格一进坐怀丘就与我握手,他试探我的真力,我扣了他的脉门。当时探知他身上有轻微内伤未愈,后来我点破时他撒了一句谎,说是拿下凶手时受伤。而法海大师看出那尸体死于三日前,可我感觉约格的伤不是三日前所受,所以有疑虑。……除此之外,倒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白少流:“他竟然敢试探您的底细,他的修为很高吗?”
梅野石点点头:“相当不俗,今日坐怀丘中,除了我与三位神僧,恐再无他人是他的对手。”
九林禅院方丈法源道:“如果不持九环锡杖,我也没有把握能将他一举擒下,但是此子真正高明之处不在于魔技修为。”
梅野石:“如此看来,什么人能在什么情况下伤他就更令人生疑了。……诸位,你们怎么看这个人?”
法海:“心机深沉,能谋善断,进退得宜,才堪大用。没想到教廷年轻一辈中竟有如此人才,在梅盟主与我们三个和尚面前,举止毫无失措,看似简单实则很不简单。”
法源:“今天这一出很高明,换一般人不会想得到,想到了也不一定做得到。”
梅野石:“法澄大师,您一直不说话,也谈谈你的看法吧?”
法澄就像一个老小孩般很认真的皱着眉头道:“你们几个,都这么说他,我总感觉对他不是什么好事。……张先生,你在凤凰桥经常摆摊给人算命,今天也给那约格算一算吧,他的面相如何啊,洋人的相你会不会看?”
张先生沉吟道:“相人之术并非断言,彼是非常人之象,我一时之间也参详不多。”
法澄:“这话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风小子前辈学你给人算命时也喜欢这么说,那是叫对方多掏点钱的意思。……小白,你身上有钱吗?就替约格付卦金给张先生吧,要不然他不想说,都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