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如何自相矛盾?!”太子妃大怒。虽然心里狂跳,似乎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控制,但是她不能放任这些人给她身上泼脏水。
她不过是要滴血认亲而已,没有要人的命!
可是诸素素接下来说的话,却将她打击得面如土色,双膝一软,就在永昌帝面前跪了下来。
原来诸素素摇着头,啧啧有声道:“太子妃,您到底知不知道,滴血认亲,是要用孩子的血,滴到大人的骨殖之上,看血液是否融入骨殖!――试想如果真的要对小世子进行滴血认亲。岂不是就要杀了毅亲王和毅亲王妃,然后滴血到他们的遗骨上认亲?又或者,不用杀死他们,只要活剐了他们,露出骨殖就可以了?啧啧,还说不是要人的命,简直是青蛇口中信,黄蜂尾上针。两者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啊!”
诸素素知道,古代的“滴血认亲”。讲究血相溶者即为亲。但是这个“血相溶”,并不是如同后世以讹传讹的做法,将两滴血滴到水里看是否相溶。而是将后辈的血。滴到先辈的骨殖上,看看能否溶入骨殖以内。
可见就连古人都知道,对于血统的认定,是慎之又慎的。滴血认亲,是要在亲长去世的情况下使用的法子。如果亲长还活着。谁要滴血认亲?――亲长的说法,就是依据!
看见太子妃如同五雷轰顶的样子,诸素素又好笑,又警惕。以后,她可要万分小心谨慎了……
中堂上的绝大部分人,此时都相信了这个闹剧。不过没有嫡子的太子妃和太子一手主导的。至于为什么针对的是毅亲王,原因当然是心照不宣了。
太子妃极力控制着自己,可是全身却止不住地打摆子。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最得意的最后一招,原来不堪一击……
不仅没有力挽狂澜,反而将太子和她推向更不堪的境地。
毅亲王拿袖子抹了抹脸,对一直沉默不语的永昌帝道:“父皇,如果您也不信。儿臣只有一死。”说着看向诸素素道:“诸郎中在这里。我们一家三口死后,请诸郎中滴血认亲。还我们一家三口一个清白!”
永昌帝这才开口道:“够了!――好端端的,要什么‘滴血认亲’?!朕的嫡长皇孙,岂容这么羞辱践踏!”说着,从毅亲王妃手里接过小世子,笑着道:“好齐全的孩子,跟他爹小时候一模一样。”又问:“他可起了名字?”
毅亲王妃含泪摇头,“未曾。只是起了小名,叫蝎奴。――王爷说,起个贱名好养活。”
大户人家的孩子,都有个贱名,这个规矩是约定俗成的。屋里的人都跟着点头。
永昌帝便笑道:“既然他已经有了小名,朕就给他起个大名吧。”说着,沉吟几分,道:“不如叫他‘承乾’吧。”
一听这个名字,太子的脸色大变。
承乾者,有继承皇业,统领乾坤的意思。
这个名字,送给毅亲王的嫡长子,其寓意当真是非同小可。
毅亲王和毅亲王妃又惊又喜,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两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给永昌帝磕头道:“父皇,这个名字太贵重了,我们蝎奴担不起啊!”
“朕说他担得起,就担得起,你们不要担心。”永昌帝淡淡地道,不悦的眼光扫了太子妃一眼。
太子妃柔弱的身子摇摇欲坠,螓首低垂,说不出的婉约可怜。
太子看见她这幅样子,又不好太苛责于她。
况且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夫妇一体,也不能让太子妃太丢脸面,只好紧紧地抿着唇,同样低着头一言不发。
毅亲王一脸感激地对永昌帝道:“父皇厚爱,儿臣担当不起。”又道:“大哥今日也不是有意的,他是一片慈爱之心,担心我儿的安危,才会出此下策。儿臣听说,那告状的徐牛还在大理寺,不如让他前来,跟徐奶娘和她婆母对质,父皇您看如何?”
永昌帝对毅亲王的恭敬十分赞赏。这两个儿子都是他的嫡子,他不想看见他们手足相残。而且在他给毅亲王的儿子赐名之后,毅亲王依然能够保持谦卑恭敬,不敢越雷池一步,已经让他很是满意了。
“如此甚好。――来人,去大理寺将徐牛带过来!”永昌帝下了旨意。
太子心里一沉。他知道,毅亲王现在卖乖,敢叫“徐牛”来对质,一定是早想好对策。若是让那“徐牛”过来,肯定是自取其辱,忙道:“不用了……不用了……那人诬告,二弟何必自降身份?”
毅亲王正色道:“大哥,话不能这么说。大嫂刚才言之凿凿,连‘滴血认亲’的话都说出来了,我和兰舟差一点就要血溅中堂,才能护得我儿安好。我们付出了这样大的代价,怎能让那诬告之人逍遥法外?”
毅亲王一边说,一边往身后人群里扫了一眼。
躲在人群里面瑟瑟发抖的胡清流顿时明白自己完了,再也承受不住心里的恐惧,两眼往上一插,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你们起来吧。来,大家都坐。”永昌帝招呼着中堂上的客人。
大家三三两两就坐。
没过多久,永昌帝派去大理寺提拿原告“徐牛”的内侍和侍卫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大声道:“回禀陛下,那徐牛刚刚在大理寺暴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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