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息香道:“他们十恶不赦,犯了法,自然得按照律法来办,律法上没写,可以拿来做实验,对吧?”
唐安蜀默不作声,只是耳边又响起小时候自己那番日行一善的理论。
安息香看着唐安蜀脸色变白,忙问:“你怎么了?”
唐安蜀抬手道:“没什么,你继续。”
安息香起身:“我就不多废话了,我是从过去治疗传尸的方法上发现治疗传尸风的办法的,古时称传尸的治疗方法是用獭爪磨粉,《理虚元鉴》里有一种叫獭爪丸的记载,是用獭爪、獭肝、生地黄、龟板等制成,但这种方法过去来看,太慢了,不算特效药,于是我将其中一只海耗子带进那扇铁门,扔进去观察……”
当那只海耗子被扔进传尸风洞穴中之后,就蜷缩成了一团,不再动弹,紧接着每隔一个小时,就用自己尾巴上的利刺扎自己一下,就这样持续了三天。
三天后,安息香将那海耗子带出来观察,发现海耗子与之前一样活蹦乱跳,能吃能喝,她便意识到应该是海耗子尾巴上的利刺救了它。
唐安蜀听到这后,又看向安息香的胳膊:“然后,你就将海耗子尾巴上的利刺拔出来,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安息香皱眉:“我哪儿有那么笨呀?我开始用的是猪,我把一只海耗子身上的利刺扒光了,然后把猪赶进传尸风洞穴中之后,等着猪发病,然后一个小时给它扎一次,三天后,我再把猪带出来,隔离观察,发现猪根本没事,然后我把猪宰了,检查其肺部,并未有发病的迹象,所以才开始在自己身上做实验。”
唐安蜀好奇地问:“然后呢?”
安息香笑了:“然后就发现可以治愈呀,不然我还会站在这里和你说话吗?”
“哦,对。”唐安蜀自己也笑了。
安息香转身去旁边的锅中盛了一碗汤,递给唐安蜀:“喝点热汤吧,可以祛湿的,在这座岛上,要是不注意,就算不得传尸风,也会染上风寒或者其他的病。”
唐安蜀闻着那汤里的鲜香味,喝了一口,赞道:“不错,这是什么呀?”
“猪肺汤。”安息香看着唐安蜀笑眯眯地说,“就是之前我说的做实验那头猪的。”
唐安蜀一听,差点没把喝下去那口汤呕出来,碗也差点摔了。
安息香一把托住唐安蜀端碗的那只手:“这汤,我喝过,古大哥喝过,大帅也喝过,懂我的意思吗?”
唐安蜀听到这笑了:“我明白了,这就和纳投名状一个意思,对吧?”
安息香缓缓点头,拿开手,又扬了扬头。
唐安蜀低头喝汤,吃干净碗里的肺片,把碗递给安息香。
安息香接过,笑道:“这还差不多。”
谁知道,唐安蜀却笑道:“再来一碗。”
电报室中的乐正贤正在发呆,他反复看了那晚唐安蜀与裘谷波的电文,确定无误,确定两人的分析完全没错之后,开始对自己所做的那个推测进行判断。
什么推测?
那就是当年曲家被屠惨案这件事,与胡深到底有没有关系?
说没有关系,世上又怎么会有那么巧合的事情?偏偏是在自己成为了胡深大弟子之后,父亲所在的曲家才会与《金陵简》扯上关系,导致尽数被杀。
乐正贤眼前出现了胡深那张慈祥的脸,思绪回到几十年前……
农家小院门外的柿子树下,乐正贤正低头在那吃力地读着一本书:“……王伯之君亦然,诛暴而不私,以封天下之贤者,故可以为王伯;若使王伯之君诛暴而私之,则亦不可为王伯矣。”
“正贤。”胡深走到乐正贤身后,摸着他的头。
乐正贤抬头看着胡深:“师父,我姓乐正,单名贤,不是姓乐,名正贤。”
胡深笑道:“傻孩子,师父知道,只是那样叫着顺口。师父问你,你知道自己读的是什么吗?”
“知道。”乐正贤看着胡深盘腿坐在自己跟前,“《吕氏春秋》去私篇。”
胡深点头:“那你知道文中的贤者是什么意思吗?”
乐正贤回道:“贤明才德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