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松明知道张辅之这么问,证明他知道了,可是他为什么会说我还送了其他的东西呢?江伯其不是也送了吗?这什么意思呀?
李松明不敢撒谎,只得实话实说:“我送了一张银票。”
张辅之问:“面额。”
李松明道:“五千。”
张辅之笑了:“算你诚实,为什么要这么做呀?”
李松明道:“我想结交叶特使,毕竟我是生意人,我这么做,大哥能理解吧?”
张辅之点头:“我能理解,但是我不理解的是,你为什么要暗中送呢?你想一脚把我踹开吗?”
李松明赶紧道:“不,大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张辅之冷冷问:“那你是什么意思?我实在不懂,洗耳恭听。”
李松明用哀求的语气道:“大哥,帮帮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以后绝对您马首是瞻,你说去北,我绝不往南。”
张辅之迟疑了一会儿道:“我把你当兄弟呀松明,但是你总是想在背后捅我一刀,如果我要帮你,我就得付出很大的代价,而你能给我什么?仅仅是马首是瞻吗?别忘了,你对我马首是瞻,原本就是你该做的,而不是你遭遇磨难之后才应该领悟到的事情。”
李松明直接跪下了:“大哥,求你了,除了你,没人可以帮我,只需要从您银行里抵押借款赔偿给洋人,其他的我自己想办法。”
张辅之看着跪下的李松明,竟破天荒的上前搀扶起他:“松明,回去吧,回去好好歇着,好好想想,这一切都是为什么。”
李松明起身后看着没有给自己明确答案的张辅之:“大哥……”
张辅之只是挥了挥手:“回去吧。”
李松明失望的离开了,离开张府的时候,他一直攥紧拳头咬着牙,告诉自己,这就是世间常态,自己早就为此做好了准备,绝不能自暴自弃。
而李松明离开之后,张辅之则叫来了张富:“想办法查查李松明的账目,看看他欠洋人多少钱,给我报准确的数。”
张富点头,转身离开,不问任何多余的话,张辅之就是喜欢这样的人,不多言,不插嘴,做好自己该做本份。
如果李松明、江伯其和儿子张培安都这样,那该多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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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府别院宅子中,胡深坐在那闻着熏香的气味,聆听着张定锋和荣平野的对这几日来甬城大小事务的汇报。
张定锋说完后道:“师叔,陈司令那边还在等待您的消息,毕竟兵马一动,每日都是钱粮,他快有些吃不消了,要打和要退,希望您给个准信。”
胡深依然闭眼:“退回老巢,等于是宣告自己输了,打又得罪了洋人,所以,眼下只有一个字,那就是等。”
张定锋问:“得等到什么时候?”
胡深道:“等到我办完我想办的事情,哦,另外,李松明纺织厂失火一案,你们俩怎么看?”
张定锋瞟了一眼荣平野,荣平野冷冷道:“根据情报,此事出在叶云志宴请江伯其和李松明之后,另外,根据我们在张府的眼线说,李松明暗地里还送了五千银票给叶云志,所以,我想,此事必定是张辅之所为,眼目下,他不想出任何岔子,所以,一旦有任何人挡路,他都会一概斩尽杀绝。”
胡深听完,又问张定锋:“定峰,你呢?怎么看?”
张定锋道:“我觉得此事我们所知的情报太少,不能轻易下结论,张辅之就算想要除掉李松明,也犯不着烧了他的厂子,吞掉他的家业,远比彻底毁掉他要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不像是张辅之的作风。”
荣平野闻言很是不快,但也有些醒悟,毕竟张定锋的确有道理。
胡深终于睁眼:“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于,这把火是夜昙花放的,至少目击证人是这么说的,一个侠盗,却在做事之前,刻意被人目睹,你们觉得这像话吗?而且,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叶云志来甬城之后发生的,现在案件的各个线索就是珠子,叶云志就是这根线,用叶云志把这些都串联起来,很多事就迎刃而解了。”
张定锋略微一寻思,立即道:“明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荣平野也立即道:“师叔,我也明白了。”
胡深道:“我们的任务是寻找火陵简,现在要把张辅之推到船头去,让他站在风尖浪口,裘谷波和裘移山父子那边,你们还得想想办法。”
荣平野立即道:“师叔,问题就在这,我们派去监视的人发现,失火那晚,那两父子一直都没有离开过,也就是说,那个夜昙花不是裘移山,也不是裘谷波。”
胡深冷冷道:“这不是废话吗?我刚才说什么了?叶云志呀,他才是关键。”
荣平野脸色微红,低头道:“是,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