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之叹气道:“只能如此了。”
张辅之知道,能拖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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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港船厂内,一箱箱军火已经从船上卸下,整齐地码在船厂的仓库之中。
江伯其的手下打开一个箱子,从稻草中取出一支步枪递给他。
江伯其拿起那支步枪,左右看着,又看向一旁的安望海。
安望海笑道:“这是辽造十三式,是德国毛瑟和日本三八式的结合步枪,性能很不错的。”
江伯其将枪扔给手下:“我不懂枪,也怕枪。”
安望海道:“江老板现在最怕的就是张辅之没办法定罪吧?”
江伯其面无表情道:“我怕他翻身呀。”
安望海道:“他现在还剩下什么呢?他现在唯一的支柱就是他的产业了。”
江伯其苦笑道:“难道叶特使还有办法把他的产业给吞并了?”
安望海摇头道:“吞并做不到,让他一夜之间破产倒是不难。”
江伯其来了兴趣:“是吗?叶特使莫不是认识神仙?能让张辅之这么大的家业在一夜之间破产?您在说笑吧?”
安望海摇头道:“绝非说笑。”
江伯其道:“走,办公室内详谈,我洗耳恭听。”
两人回到办公室内,江伯其命人上茶之后,锁好大门。
安望海喝了一口茶,这才慢悠悠道:“张辅之现在因为杀人已经被软禁,虽然报上还没登,但小道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甬城,乃至于上海都知道了,我没记错的话,上海也有他的业务吧?”
江伯其点头:“没错,叶特使的意思是?”
安望海笑道:“在甬城的张辅之银行中,最大的客户就是你和李老板,这么些年来,张辅之靠的不是实业,而是银行和投资,也就是说,他拿银行的存款去做投资,所以,他银行里的钱只够平日业务所用。”
江伯其立即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和李老板把钱一次性取出来?”
安望海点头道:“首先是登报,登报说明张辅之主谋杀人,已经被拘押,而且要大小报纸都登,这一点不难吧?”
江伯其道:“不难,我完全可以安排。”
安望海又道:“紧接着,您再派人散播小道消息,让人知道,张辅之要在洋人的帮助下逃跑,这时候你和李老板大张旗鼓的取钱,一明一暗消息传出,在他银行存钱的客户就会蜂拥而至,而现在的张辅之,没人愿意帮他,他投资的钱也不是说收回就收回,准备金不足,就会出现银行挤兑,到时候他除了破产,别无他法。”
江伯其点头道:“确实是个简单又直接的办法,而且好容易操作。”
安望海笑道:“对呀,这种事必须要有前提条件,如果他不落难,我们无法操作,他一旦有事发生,那么就任由我们摆布了。”
江伯其由衷道:“叶特使,实话实说,张大帅要是没了你这个参谋,如同是失去了一只翅膀呀。”
安望海摇头道:“大帅身边人才济济,不缺我一个,所以,我得为自己的将来打算,如果以后革命军兵临城下,到时候还希望江老板为我的前程美言几句。”
江伯其举起茶杯:“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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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望海和江伯其设计让张辅之快速破产的同时,池田圭一也正在与张培安商谈关于再次前往日本深造一事。
张培安对安望海提出的去东北大学任教一事已经答应,可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资历不够,就算可以去任教,恐怕无法服众,所以,安望海将他推荐给了池田圭一。
池田圭一按照安望海所教,对张培安所说一切都表示肯定,并且欣赏。
对于这种初出茅庐的书生来说,一般都是听不得反对意见的,所以,只要顺着他,认同他,就可以掌控他,让他以为自己真的找到了人生知己,认为自己真的是一匹千里马,而安望海和池田圭一就是伯乐。
面对池田圭一所说的深造,张培文为难道:“我倒是愿意再次去日本深造,只怕……”
池田圭一故意问:“是钱的问题吗?我早就听说张先生不愿意接受父亲的馈赠,在日本人都靠自己工作赚取学费,实在让人佩服呀。”
实际上,张培安哪怕是买一双袜子,用的都是父亲的钱,池田圭一如此说,只是在拍他的马屁,顺着他的脾气往下说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