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湖古塔下躺着十来具日本人的尸体,数名风满楼的杀手从尸体上迈过,在尸体堆中寻找着,终于找到了伤势惨重,奄奄一息的池田圭一。
池田圭一被两名杀手拖拽着来到了胡深的跟前。
胡深站在那,冷冷地看着池田圭一,张定锋和乐正贤就站在他的身后。
而在塔下,云上正用怀疑地目光看着不远处的公孙竹,他还是不能完全相信这里就是地下城的入口。
池田圭一吃力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胡深,又望着远处那些列队站好,正在包扎伤口的士兵,他原以为自己是伏击者,没想到,自己却走进了奉化新军的埋伏圈之中。
“有些不甘心吧?”胡深微笑着问道,“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种下场,对吧?从你与安望海搭上关系的那一刻,你就输了,以你脑子里那点拿不出手的智慧,只能成为安望海和唐安蜀利用的对象。”
“你太贪心了。”张定锋举起手中的枪,对准池田圭一的头部,“你应该老老实实的等着,如果我们心情好,说不定真的会分你一笔。”
重伤的池田圭一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惨然一笑后,就被张定锋一枪打爆了脑袋。
乐正贤将这一切看在眼中,不发一语。
胡深此时却看向乐正贤:“正贤,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唐安蜀想要做什么,他不就是想拖延时间,想先我一步进入地下城找到陵简吗?”
乐正贤不知道胡深是不是在套自己的话,虽说他想搞清楚为什么,虽说他现在与胡深站在一起,但他是绝对不会出卖唐安蜀的。
胡深笑道:“唐安蜀在南昌布下两条线的同时,我两条线都注意到了,在裘谷波从画尸匠那拿到地图的之前,那名画尸匠就已经将多出来的一份地图派人带给了我,要知道,我行走江湖的时候,他还是个毛孩子,异道江湖之中,大部分人都会卖我胡深一个面子。”
乐正贤的面部抽搐了下,他没想到胡深从一开始就仅仅只是在配合唐安蜀演戏。
乐正贤终于忍不住问:“那为什么你还要上当?”
“为什么?因为安全。”胡深看向那座古塔,“我研究过地图了,有三条路可以通向鲧城,凭借我几十年的经验,我很清楚,越远的路实际上越安全,捷径恰恰是最危险的,所以,我心甘情愿选择了古塔这条路。”
乐正贤心中暗叫不好,却已经来不及通知唐安蜀。
张定锋在一旁也很是诧异,因为胡深一直都没有把实情告诉给自己,看样子,在关键的事情上,胡深的确谁也信不过。
唐安蜀用的是请君入瓮,而胡深则用的是顺水推舟,虽说两人都互相了解,可唐安蜀了解的却紧紧只是寻常时候的胡深,而不是眼前这头凶手。
但更惊讶的事情还在后面,胡深压低声音又道:“我还知道,我们身边这个公孙竹不是本人。”
他怎么什么都知道?乐正贤心中有些发毛。
胡深笑道:“我之所以留下他,留下乌头,是为了对付那个麻烦的云上。”
乐正贤问:“对付云上?你想得太天真了吧,他那么多手下。”
胡深摇头道:“我要的就是他的手下,前往鲧城一路上机关重重,如果他死了,他的那些手下就群龙无首,也不会心甘情愿去送死,我们前进的路上充满危险,总得有人去趟雷。”
胡深的言语之中似乎都带着一股血腥味,这让乐正贤不由得仔细打量起胡深来。
眼前的胡深似乎与那晚见到的胡深是两个人,那晚的胡深是他曾经所崇拜的师父,而现在的胡深,仿佛被什么东西附体了一样。
话毕,胡深转身吩咐张定锋:“定峰,你让陈伯忠的人回去吧,另外,把我藏金的地点告知陈伯忠,让他去取,就说那是军费。”
张定锋一怔:“师叔,那些金子可是你……”
胡深打断张定锋哥:“钱财算得了什么?金子只是饵料,我专门留下来喂陈伯忠这只猪的,他只有拿到金子,有军费才会继续驻扎在甬城外,只要他在,我们回来的时候就是安全的,所以,务必要稳住他。”
张定锋点头,走向那批军队,向领头的军官说着什么。
乐正贤问:“革命军快来了,等他们一到,甬城就成了你的天下。”
胡深冷哼一声:“如果没有陈伯忠,革命军一到,我们都得死。”
乐正贤奇怪:“陈伯忠可是革命军先锋呀?”
胡深冷冷道:“先锋?他那种有奶就是娘的野猪,革命军会不知道他的德行?就连革命军内都分嫡系和非嫡系,更别说他了。革命军不会相信他,只会利用他,而他又拿不下甬城,反过来,如果傅国栋在革命军大部队赶来之时,开城投降呢?”
乐正贤只说了四个字:“兔死狗烹。”
胡深道:“对呀,傅国栋这只兔子一旦没了,陈伯忠还有什么用?一旦傅国栋愿意交出兵权,而陈伯忠不愿意的时候,矛头就会直接对准陈伯忠。”
乐正贤更觉得奇怪:“那你为何说,有他在才会安全?”
胡深道:“我们总得依附一方势力才能活下来,傅国栋不会接纳我们,革命军也不会,唯独只剩下陈伯忠,他会死,但不会死那么快,所以,只有留住这根救命稻草,我们才有一线希望。”
这就是所谓的明争暗斗,在胡深心中,陈伯忠就是一头愚蠢的猪,而傅国栋不一样,他现在身边除了安望海之外,还有被称为御笔城隍的关陌尘。
但是这两个人,也仅仅只是傅国栋拿来保命的棋子而已。
必要之时,弃车保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