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伯其起身走下来:“各位,革命军的口号是‘打倒列强,除军阀’,我们既不是列强,也不是军阀,怕什么呀?再说了,革命军北伐时候的宣言,我都一字不落的看过了,和我们没关系,我们做好自己的本分,革命军不会为难咱们,总不能他们来了,不让我们做买卖吧?”
江伯其说完,再没人说话,而此时,江伯其船厂的经理却急匆匆跑了进来。
江伯其皱眉看着经理,经理上前耳语了几句后,江伯其震惊道:“什么?”
刚说完,几名船厂的工人就走了进来,领头的人道:“江老板,我是船厂工会主席李可。”
江伯其点头道:“有何贵干?现在可是上工时间。”
李可道:“江老板,上个月,我们的两位工友在船长工作期间受了伤,因此回家休息,但结算工钱的时候,却没有他们俩的。”
江伯其见其他商人都看着呢,也不好让李可私下说,只得道:“你继续说。”
李可道:“他们是在上工时候受的伤,也不是故意而为,所以,工会认为应该发给他们上个月的工钱。”
江伯其点头问:“他们的伤是怎么造成的?”
李可道:“上工的时候造成的。”
江伯其又问:“具体点。”
李可道:“搬运木材的时候,砸到了脚。”
江伯其上前,低声道:“是我砸到他们的脚吗?”
李可看着江伯其那副模样,却不吃惊,因为他早料到会有此结果。
江伯其道:“不是我,是他们自己不小心,他们受伤后也没上工,我为什么要付钱呀?照你这么说,在上班的时候风寒感冒的,我也得负责?要是哪个女工在上工的时候怀孕了,我是不是还得帮她养孩子呀?”
江伯其的话引得商会内哄堂大笑,李可环视周围一圈,没说什么,铁青着脸离开了。
马三元此时上前道:“会长,看样子,你惹火工会的人了。”
江伯其不以为然:“他们能怎样?罢工?好呀,罢呀,他们罢工我就辞退他们,有人排着队找工作呢。”
江伯其说完,拱手施礼,告辞众人之后,和经理一起返回了船厂。
让江伯其没想到的是,当他回到船厂的时候,船厂门口坐满了工人,当他下车的时候,那些工人一起涌了上来,齐声高喊让他给个说法。
江伯其没有理会那些工人,只是从人群之中穿过走到了自己办公室门口。
站在门口,江伯其转身看着,发现工人们都站在楼下,挥舞着拳头声讨着自己。
江伯其暗暗骂了一句,又想起之前那名商人所说的那番话,这才开门走进办公室。
没想到江伯其走进办公室之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安望海,以及旁边的关陌尘。
“哟,安先生,不,安参谋长。”江伯其打了个招呼,走向关陌尘,“这位想必就是新上任的管参谋长吧?也是咱们甬城的行政管事?”
关陌尘伸出手去:“江老板客气,在下关陌尘。”
江伯其握了握关陌尘的手,又向经理示意:“沏茶,别愣着。”
说罢,江伯其坐回办公桌后:“不好意思,不知贵客到了,今天厂子里又有点事,所以,让两位见笑。”
安望海一句话不说,只是看着报纸。
关陌尘走到办公桌前道:“江老板,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处理工人的事。”
江伯其纳闷,瞟了一眼安望海,结果安望海依然在看报纸。
江伯其只得问:“什么事儿呀?”
关陌尘道:“上个月,您厂子里两名工人搬东西砸伤了脚,在家休养了半个月,结算工钱的时候,却以他们没上工为理由拒绝支付,我就是为此事而来。”
江伯其道:“哦,这事呀,我刚知道了,我也解释了,我是这么解释的,我想想呀,我回忆下,哦,想起来了,我说——是我砸到他们的脚吗?不是我,是他们自己不小心,他们也没上工,我为什么要付钱呀?照你这么说,在上班的时候风寒感冒的,我也得负责?要是哪个女工在上工的时候怀孕了,我是不是还得帮她养孩子呀?”
江伯其说完,笑问:“关先生,您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
关陌尘淡淡道:“没道理。”
江伯其道:“那好,我们来讲道理。”
关陌尘直接落座:“正有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