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城医院急诊室中,江伯其的伤口刚被包扎完毕,第一次中枪的他险些痛晕过去,在喝了两口酒之后,这才觉得稍微舒坦一些。
他的八名保镖,团团围住他,就连先前医生为他处理伤口的时候,这些保镖都没有离开过,而且手中都紧握着枪,让医生包扎的时候手都在发抖,生怕出现差错,被当场击杀。
此时的江伯其也很纳闷,到底是谁要杀他?
是工会的人?不,不可能。工会对他就算有仇恨,也不至于派个连枪都拿不稳的人来杀他。再者,平日内机会那么多,干嘛要选这个时候?
开枪的凶手明显不会用枪,那种距离,连开三枪,只是打中自己一枪,这太不合理了。
关键是,事发后,荣平野将凶手直接交给了甬城警局,而不是海警总局,这么做,也让江伯其觉得很是奇怪。
思来想去,江伯其脑子中出现了一个名字,那就是冷锐。
这件事会不会是冷锐安排的呢?
江伯其觉得谁也不能信任,之前的安望海,现在的荣平野,乃至于革命军特派员冷锐,这些人都像是一颗颗定时炸弹。
同时,江伯其也想起了张辅之活着时候所说的那些话,那些话并不是危言耸听,的确呀,人爬得越高,也就越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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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门口,荣平野独自站在那,他在等人,等一个他知道肯定会来的人。
但这个人绝对不是安望海,而是冷锐。
不久后,冷锐带着礼物出现在了荣平野跟前。
冷锐依然满脸微笑:“江老板没事吧?我听说出事了,特地赶来看看他。”
荣平野什么也没说,只是转身走进医院。
但荣平野并未将冷锐带到急诊室,而是来到了某个僻静的角落。
荣平野站定后,问:“那个杀手,不,那个傻子,是你派去的吧?”
冷锐笑道:“对呀,是我,你也知道是个傻子,所以,江伯其死不了。”
荣平野的手颤抖了下:“你安排这么一个傻子冒充工会的人,目的就是为了产生摩擦,最终双方大打出手。”
冷锐道:“没错,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有效的。”
荣平野道:“我已经把凶手送给甬城警局了。”
冷锐还是在笑:“我知道,你送不送无所谓,我要的是舆论,现在大家都知道,工会派人去刺杀江伯其。”
荣平野摇头:“江伯其不会因此对工会发难,工会也不会有所行动。”
冷锐依然在笑:“我当然知道。”
荣平野问:“那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冷锐道:“我说,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你信吗?”
荣平野皱眉:“我现在知道,你为何会拿不到御笔城隍的头衔了。”
冷锐哈哈一笑:“想用激将法?没用的,我早就过了冲动的时候了。”
荣平野道:“你把简单的事情变复杂了。”
冷锐道:“走吧,带我去看看江老板。”
荣平野转身领着冷锐去了急诊室,却意外地发现安望海也在急诊室内,而且医生正在为他换药。
荣平野没想到安望海会出现,一时间有些尴尬。
而安望海则满脸笑容:“荣军师,这位是?”
荣平野立即道:“这位是革命军特派员冷锐冷先生。”
安望海点头示意:“冷先生,我正在换药,有些不方便,还请见谅。”
冷锐笑道:“没关系,安先生,我是久仰大名。”
安望海也客套道:“冷先生,我也是久仰。”
两人不自然的客套,反倒让江伯其和荣平野很不舒服,两人偷偷对视一眼,荣平野慢慢走到江伯其身边站定,想知道安望海到底想来做什么。
他绝对不会单单只是为了换药。
等医院换好药,简单嘱咐几句离开之后,安望海慢慢穿上衣服,随后靠在墙上,开门见山道:“冷先生,我知道那个人是你安排的。”
荣平野一愣,没想到安望海如此直接,难道他想挑拨离间吗?
江伯其看向冷锐,想知道他如何回答。
冷锐却装傻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
安望海道:“不懂没关系,因为已经死无对证了。”
冷锐疑惑:“哦?什么意思?”
安望海笑道:“凶手再去甬城警局接受审问的时候,因为夺枪,被当场击毙,可惜,我们什么也没问出来。”
冷锐问:“既然如此,为何肯定是我做的呢?”
安望海道:“是不是你心里清楚,我总不能让你发毒誓吧?另外,明日大帅就会通电全国,宣布易帜,投诚革命军,也就是说,从明日开始,我们不再是敌人。”
冷锐很是意外,没想到事情转变得如此之快,这样一来,就打乱了他之前的全盘计划。
冷锐还是笑道:“很好,省事了。”
安望海离开墙壁,慢慢朝着外面走去:“冷先生,做事留一线,不要这么狠,会把自己给带进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