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景山见小师弟有些不好意思了,也不再打趣,而是神色一正,端起一杯酒与乔远碰了起来。
乔远见连景山突然收起脸上的嬉笑之色,便知道他要说正事了。
“师尊知晓小师弟进阶到了金丹期,颇为开心,说你若是有空或者愿意的话,就回去看看他。”
连景山一双精烁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乔远的双目,神色极为郑重,更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希冀。
乔远听闻这番话语,立刻垂下眼眸,沉默了下来。
回想自己进入月河宗的一幕幕,直至草灵谷内,玉盒崩溃,镇灵柱突然出现。
那一刻,乔远才明白段天固收自己为徒,只不过是为了实现进入草灵谷的计划,而他不过是那盘棋上最重要的一颗棋子。
没有人甘心被当做棋子,如今乔远虽打算回到月河宗,却不过只是为了看看那些好友同伴,根本没想过他与师尊之间又该如何。
可如今听到那番话,乔远心中还是动摇了,毕竟自己这一身的禁制阵法,是从五月峰学来的,而自己更是获得了月无痕的传承,与月河宗注定有斩不断的因果联系。
“小师弟,这个是师尊让我带给你的。”
看乔远神色犹疑的模样,连景山心中暗叹,随即他翻手取出两枚灰扑扑的玉简推了过去。
乔远拿起那两枚玉简,神识一扫,脸上露出动容之色。
那两枚玉简,一枚记载了段天固钻研阵法禁制的经验与技巧,另一枚则记载了许多少见的阵法禁制。
可以说,这两枚玉简便是段天固一生所学的浓缩,只要乔远能将这两枚玉简吃透,其禁制阵法造诣定会飞速增长,达到一个顶峰。
“小师弟,这玉简我虽没有看过,但师尊曾说,你在禁制阵法方面的天赋,别说是师尊自己,就算是大师兄也及不上,这玉简……应该是师尊一生所学吧。”
连景山外表粗犷,但内心细腻,他在听到段天固的话语,看见其目内闪烁的光华时,就知道段天固有意将衣钵传给小师弟。
乔远听完连景山的话语,立刻神情一怔,显然他没有想到师尊对自己如此高看。
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玉简,乔远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复杂情绪。
他钻研阵法禁制多年,十分清楚这两枚玉简代表着什么,恐怕这世间任何天材地宝在他眼中,也不如这两枚玉简珍贵。
“师兄,等过些时日,战事稍缓,我便回一趟宗门。”
沉吟了许久,乔远抬起头,一脸认真的看向连景山说道。
连景山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点了点头,随后拿起酒杯,再次与乔远畅饮了起来。
两人一边喝着,一边聊着这些年来的往事,期间乔远还特地问询了一下两国开战的事情。
要知道两国开战的直接原因,是楚水四宗在草灵谷中行动引起了封阳门的注意,而封阳门通过一系列的手段,得知了四宗争夺的乃是一块仙石。
封阳门知晓了此事,意欲从四宗手中分得一杯羹,可惜四宗根本没有得到仙石,封阳门不甘心让四宗独占好处,这才将事情公布于众,联合九封国三大宗门对楚水四宗施压。
这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如今修真界恐怕没有几个人不知晓。
可这个理由是否站得住脚?乔远略一深思便否定了。
别说仙石不在四大宗门手中,就算真的在四大宗门手中,那么一块仙石,怎么够八个宗门来分。
况且未来说不定还要牵扯出其余八大宗门,十六个宗门,就为了争夺一小块仙石而大动干戈,显然这不合理。
“小师弟,不瞒你说,封阳门野心极大,早就对其他宗门虎视眈眈,这一次发动战争不过是随意找了个借口。”
连景山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沉声说道。
“师兄,若是如此,那九封国其他三宗怎么会甘心帮助封阳门?”
乔远皱了皱眉头,心中想着封阳门的确野心极大,实力也强,但也不至于强到可以操控九封国其余三大宗门吧。
“唉!小师弟,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千百年来,无论是修士个人间的争端,还是宗门之间的战争,说来说去,都离不开一个‘利’字,若是好处足够,九封国其余三宗自然会舍命一博。”
连景山长叹一声,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毕竟他只是金丹期修士,宗门高层的决议是万万不会让他知晓的。
乔远点头,不再说这些他们无法左右的事情,而是端起酒杯说起了一些轻松的话题。
酒坛一个接一个的变空,直至月上梢头之时,地上已经摆满了酒坛。
夜深露重,乔远怕展瑶在外受了风寒,便坦言明日再来找师兄喝酒。
连景山见乔远一脸担忧的模样,也不好意思挽留,便大笑着送乔远离开了庭院。
转眼又过去了三日,争夺沙洲的第三只队伍也回到了城中,乔远怀着激动地心情来到了城门口,入目所见的却是一批陌生的面容。
这只队伍中,领头的是一名金丹中期的中年男子,乔远看到那名中年男子,目光闪烁几下,认出了此人。
乔远曾去过二月峰数次,每次去时,都有一名金丹期的长老接待,他记得那名长老叫做姚德。
而城门口的那名金丹中期的中年男子,便正是那位叫做姚德的长老。
姚德刚刚走入城内,就感受到了同阶修士的存在,他目光一闪,转过头便看到了脸带笑意的乔远。
“你……你是……乔远?”
姚德的神情与狄清竹刚见他的神情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姚德呆愣的时间更久,眼中的不敢置信之色更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