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风这一次,足足躺了四天。
醒来时是晚上,身边没有人,眼睛移到左边,躺在沙发上的那人是辽琛吗?
“吱——”
昏暗中,门被缓缓推开,门合页发出一声响。
辽琛翻了个身背对他,继续睡去。
那人背着光,身子小小的,瘦瘦的,走路一瘸一拐,虽然蹒跚,但也没发出什么声音。
江小烟走到床头,轻拿起开水瓶,倒了些,在床边坐下。
柳南风闭上眼,任由她拿着棉签润湿他干裂的唇。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她也没说话,没有动作,就只是看着他。
柳南风心里痒痒的,可又不敢睁开眼。
许久后,他的脸颊触碰到几点冰凉,像她的指尖,无论春夏秋冬都是凉凉的。
“柳南风,你那天中枪时想对我说什么?”
江小烟的手指从抚摸变成捏他的脸,柳南风“啊哟”一声睁开眼。
干裂的唇敞开,朝她笑起来。
“就知道你醒了!呼吸都不对劲!”
江小烟原本还不确定,可伸手碰到他的时候他的肌肉抽动了一下,她就已经敢肯定这家伙是醒了。
“那天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柳南风那天被她摁住脖子,醒来就见她被注射了镇静剂,然后又昏睡过去。
“柳南风,我第三次失忆了。”
她说,柳南风动了动手指,江小烟感觉到了便捉住他的手,一脸愧疚地捧着,垂着头也不说话。
“是不是只记得我很凶?”
柳南风说完还笑笑,用力抬起手,江小烟知道他想做什么,握着他的手放到她脸颊上。
“别怕,可能下一次你就只记得我的好了呢!”
柳南风的双眼深切,眸子紧紧盯着她,那天如果风间早二不仅仅是朝他开枪……
闭上眼,轻呼吸两次。
“烟儿,想知道那天我想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江小烟点点头,柳南风的手想把她拉得离他近一点,可是他没有力气,一丁点都没有!
“靠近点。”他说,江小烟红着眼,把脸颊凑到他嘴边。
她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而此刻,如果离他近一点,两人的心是不是就近一点!
“猪头!”
柳南风在她耳边说了这两字,他竟然是在耍她!
江小烟气得直捏他的脸,柳南风还在笑着,呼吸时稍微用力胸口就疼。
“好疼!”他说,江小烟这才放开手,鼓吹着个大眼睛看他。
“好好说,要不我就在笔记本里写‘柳南风是个大坏蛋’”
柳南风又是笑,让她再凑近一次。江小烟贴着耳朵上去。
柳南风的唇亲在她脸上,有些糙,但是被吻的那一刻心底里酥麻,有一种叫做欣喜的东西游走在身体里。
“我爱你,永远爱你。”
柳南风在她耳边说,江小烟大眼闪亮,转过头,对着他的脸就亲了一下。
“谢谢你,柳南风。”
“那我以后能不能天天说,不,每个小时说一次。”
“当然不能啊!听多了就不感动了!”
江小烟坐直了身子,想要伸手按铃叫医生,柳南风颇有些急切的喊住她。
“怎么啦?你现在需要检查!”
“想和你再多待几分钟。”
江小烟别开脸去笑“还有下半辈子在一起呢,不急!”
江小烟一说就摁了铃,辽琛这时身子猛地一抽,整个人坐起来。
“谁!”
一看到病床上坐着个女人,吓得辽琛一下缩沙发角去。
江小烟开口就是嘲笑他,听到是她的声音时他才定下心来,走去开灯。
“你怎么进来的!”辽琛瞪她一眼,她进来他竟然一点不知道。
“我每晚都来,你每晚都睡得跟只死猪一样。”
江小烟鄙视他一眼,柳南风的手抓得她微微有些紧。
医生过来,给柳南风做了检查,说是已经脱离危险期,但是身子还很虚弱,没有一个月基本下不了床。
这晚江小烟就坐床边,辽琛也不打扰他们,出门到长廊去睡。
“你困不困?”柳南风问她,怕她的腿难受。
“我现在每天都在睡觉,吃饭,睡觉,吃饭,一点都不困,你睡吧,我坐一会儿,困了我就去歇着。”
柳南风把她的手放他脸上,他的胡子虽然已经刮过一次,可还是有些扎人。
“我也不懂睡了多少天,现在很精神,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江小烟笑笑,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