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晚上，柳东云忙完了驱车过来，文初靠在轮椅上昏昏欲睡，而饶可昕因为是孕妇，身体情况也不稳定，下午辽准国来的时候，江小烟请求他送他俩回了饶家。

文初身体不舒服，江小烟就在她身后帮她按按摩，一直等到晚上，柳南风也没醒来，护士来打过一次针，给她的手臂换过一次药，她手臂结痂了，总是痒得不行。

柳东云满身汗味的跑进来，文初一下醒来，终于吐一口气，柳东云摸摸文初的头，看着江小烟。

“还好吗？能不能坚持住？”柳东云这么问，江小烟有些怔愣。

难道她和柳家的关系……真如那天听到的……一样么？

“没事，我陪着他，你们回去吧。”江小烟故作轻松的说，柳东云拧紧眉点了点头，送文初回去，帮她洗了澡，自己也换洗了一身血腥的衣物。

“今天的事情我都听小烟说了，我在这儿睡下就好，你去陪陪小烟，她今天哭得嗓子都哑了。”

文初不无担心的道，柳东云叹声气，躬身在她额头上吻了吻。

“乖乖的，我很快就回来。”

柳东云过去时，病房里已经关了灯，只留下探查的暖黄色灯光在屋里。

柳南风还是没有醒，江小烟一边抹着泪一边给他调手上的点滴。

他好像一直没有发现，柳南风瘦了，瘦得像块琵琶骨般，像尸体一般，沉静的躺在病床上。

这一枪，确确实实差点要了他的命，而且，还是被亲信开枪打的。

这之后要面对四个像朋友，像兄弟，像妹妹一样的人的离世，柳南风一定不会好受。

手里抓着风间留下的信纸，柳东云犹豫一下，还是敲了敲门进去。

“你怎么来了。”江小烟别开头抹干净泪，柳东云进去，病床另一边椅子上坐下。

江小烟知道他有话要讲，很不安地动了动身子。

“小烟，我觉得，有些事情你还是必须要知道。”

柳东云说这些话的时候很严肃，江小烟别开脸去，心中自欺欺人地想着不是那件事！

“我和南风是你同父异母的哥哥，那天你其实偷听到了吧！但是你并没有向南风说这件事。”

“我不想提起这件事，柳南风现在的身体大不如从前，医生说过，如果他的伤口再撕裂一次，很有可能救不回了，我不敢说，我害怕，无论我和他的关系怎么样，我都求你们，不要再来打击他，是他求着我不要告诉你们，但是现在我不得不说！”

江小烟的眼眶很红，声音也不大，但是很哽咽。

柳东云叹声气，看了眼床上的柳南风，柳南风真是很瘦，脸骨很突出，胡子也有些拉碴，头发都长了很多。

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虚弱无力，连眼睛都没有办法睁开的柳南风。

他曾经是个多顽皮闹腾的家伙，就算经历了当年那些事，他复出时仍旧意气风发英姿飒爽的。

“以后我不说了，你好好陪着他，我也不让人过来打扰他，至少他的伤还是要养好的。话说……小烟，你是不是可以自主意识的控制自己不去刷新记忆？如果可以的话你就试试，每天都想着南风的身体，你想着要照顾好他，是不是能这样延长自己不去失忆？”

这么一说，江小烟蹙起眉来，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之前的笔记本她也看了，并没有什么轨迹可寻，但是柳南风告诉她，她前后都是睡一觉起来就刷新记忆，那如果她睡觉的时候保持不睡熟，控制自己的意识呢？

“我会试试的，为了柳南风我也要坚强下去，他这样的身体还有这样的精神状况，我无论如何也放心不下。”

柳东云起身，朝她走来，江小烟有些纳闷，接着就见他站在她身前，朝她笑起来。

“在你还有这段记忆的时候，让我做回你的哥哥吧，妹妹。”

那两个字一出，江小烟眼眶一热，柳东云伸手揽住她，将她抱进怀里。

“小时候总觉得南风很调皮，就想要个乖妹妹，真是没想到这把年纪了还突然冒出个妹妹，其实，当大哥的觉得很亏欠你，当年南风去找你的时候，我真是恼恨自己不知道，如果知道我有个妹妹的话，任凭谁打我我都要把你带回家。小烟，我的好妹妹，这些年，苦了你了。”

江小烟的泪水打湿他的腰腹，他还能感受到江小烟抱住他的力度，那种……被当做依靠的力度。

“对了，这个给你，你把她夹在笔记本里，明天南风醒了就交给他。”

柳东云把风间的信纸交到她手中，又用手背给她抹了抹泪。

“好了，好好的，别想太多，大哥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