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梵耶什的相处注定是不愉快的。
我承认对他和安琪的过去有些介意。
可我更不想听他们的故事——我压根不想知道。
梵耶什似乎不这么想。他似乎一逮着机会就要炫耀他和安琪超乎寻常的关系。
自从他成了我的前桌,他几乎一下课就转过头,不是研究我这个人,就是研究我做的事。
“你怎么喜欢在方格纸上打草稿呢?安琪都喜欢用虚线纸的。”
“原来你是按颜色整理书本的啊——安琪都是按厚度来排的。”
“你喜欢喝雪碧啊?呵呵,安琪以前也喜欢雪碧,但是有一次被我耍了,后来就只喝可乐。”
“嗯,你不喜欢抽烟吧?安琪一开始也不抽,后来是我教他抽的,他烟瘾也不小……”
……
这家伙真的太烦了。
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安琪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了——他是我的安琪。
我完全没心情搭理这聒噪的前桌。安琪比我更不想搭理他。
好在这段时间我也越来越专心于功课;很多时候,梵耶什说的话我都完全没听见。
安琪拒绝梵耶什各种意义上的套近乎。
无论是吃饭,上课,还是放学后回公寓的路上,安琪都拒绝让梵耶什跟我们同行。
一开始梵耶什还会厚脸皮地跟着我们。后来安琪受不了他有意无意的暗示,几次在路上就跟他干起架来。
两个体质异常的外星人殴架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必须翘课恢复身体。
安琪对于翘课总是很坦然。梵耶什则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唯独没有资本缺课的我,一面抱着安琪安抚他的情绪病,一面自己受着情绪的摧残。
但我翘课也翘得心甘情愿,谁让赖在我怀里的牛皮糖是安琪呢。
渐渐地,梵耶什在班上也游离到了边缘。因为除了安琪,他总是拒人于千里之外。
但在班上同学看来,与他关系最要好的或许是我,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对我说起他和安琪的过往了。
很可惜,我很少认真地听他说话。他缅怀至今的珍贵回忆,对我而言就是一阵吹过即逝的风。
其实,我一向不认为我们三人之间有什么不可化解的矛盾。
梵耶什是安琪在这里唯一的同类,还是安琪曾经最亲近的人;对于安琪来说,梵耶什总有我无法取代的地方。
既然都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又在同一个班上念书,我不愿我们的关系变得太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