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朝着那个声音的的来源看了过去,竟然是一位年逾花甲的老臣,官位不高,只是礼部的郎官,却是出了名的清廉和正直。
皇帝登基时,他就斥责过皇帝,说他夺了哥哥的皇位,实乃不仁不义,当时差点就被皇帝给处置了。
也不知怎么的,皇帝竟然忍了,后来陈夙回京后,变成了傻子,朝中当真忠心陈夙的人,也被清理了,即便还有不满的,也不再说什么了。
这些正直的言官们,大多数也闭嘴了,因为就算老祖宗的规矩在那儿,也不能让一个傻子做皇帝不是。
他们都是忠于朝廷的,而不是哪个皇帝,所以陈衡才留下了他们,要用自己的贤德来收服这些老臣。
虽然他成功了,但是现在……由于纯皇贵妃于氏的出现,这些老臣已然不满皇帝多次违背祖训了,当然忍不住了。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另外几个大臣也出言了,都是官位不高,平日里又固执清高的文臣。
身居高位的大臣和皇亲贵胄们,倒是没有一个人开口。
“今儿个是家宴,到场的都是朕最倚仗的臣子,就是朕的一家人,明皇贵妃是朕的妃子,永安王妃是朕的嫂子,也是自家人,自家人一起乐呵乐呵,不算逾越,你们也不必多言了。”皇帝虽然觉得有违祖制,但是他本就是个有主见的皇帝,在他看来许多祖制都应该变革变革了,今儿个是冰儿的生辰,是自己第一次名正言顺的给她过生辰,让梁氏姐妹歌舞以娱宾客,逗冰儿开心,也不是什么大事。
皇帝最讨厌的就是这些老臣,整日里三句话不离老祖宗的规矩,他每每早朝堂上,也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便是,就是因为这些老臣,开口闭口都要引经论典,一会世宗说了,一会太祖皇帝有云,弄得皇帝十分不满,今儿个不过是给冰儿过寿,他们也来插嘴,皇帝实在是受够了,大手一挥,便这么定下来了。
“皇上,臣妾身子重,恐怕是唱不出来了。”明皇贵妃有些艰难的起身,对皇帝说道。
她是想忍辱负重,暂时不和纯皇贵妃于氏对上,可如今是孰可忍孰不可忍了,这女人把她梁絮儿当歌姬了,她再忍下去就要沦为笑柄了。
从小到大,梁絮儿何时受过这样的委屈啊,当真气的要死。
“姐姐,不过是坐着高歌一曲而已,不会伤到姐姐腹中龙子,更不会让姐姐受累的,今儿个是妹妹的生辰,妹妹也是听闻姐姐能歌,所以才想听听的,姐姐莫怪,若是不愿意,便算了。”纯皇贵妃于氏看着梁絮儿,柔声道。
“来人啦,去取琴来。”皇帝立刻吩咐奴才去取琴,想来是不想让梁絮儿反悔了。
而另一边,梁芜菁也十分生气,凭什么让她当中起舞?她好歹是侯府的小姐,王府的王妃,简直是欺人太甚了,更让她生气的是,姐姐都挺着大肚子了,还让姐姐当众献艺,实在可恶至极。
两位皇贵妃,皆有身孕,一个就高坐上位陪在皇帝身边耀武扬威,一个就要忍气吞声,还要高歌以娱宾客,实在是可恶。
陈夙当然也生气了,梁芜菁是他的王妃,现在竟然受到了这样的待遇,还不是因为他这个傻子好欺负。
不……不是的,于氏知道他是正常人,还故意为难他的王妃,就是给他难堪。
陈夙已经不愿意承认高坐上位的那个女人是宁双冰了,平时也称其为于氏。
轻轻握了握梁芜菁有些发白的手,陈夙本想说些什么,梁芜菁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来,慢慢将手从他掌心中抽出,站起身来。
“娘娘要看妾身跳舞,是妾身的福气,只是妾身并不擅长跳舞,娘娘所闻,只怕是旁人误传了,而且妾身今日入宫是来赴宴的,并未带舞衣等物,若此刻回府去取,待妾身回来时,晚宴都散了,妾身也不敢让娘娘久等,不如……妾身明日进宫,去朝乾宫为娘娘献舞,娘娘意下如何?”梁芜菁一番话说得毫无挑剔,你想要看我跳舞,可以,我明日再给你跳。
然而,于氏闻言后却笑道:“不必那么麻烦了,本宫从前也十分喜爱歌舞,所以本宫宫中有诸多舞衣,一应首饰也可让你随意挑选,本宫瞧着永安王妃和本宫未孕之前的身量差不多,定是能穿的,素知,你立即陪王妃回朝乾宫换衣裳吧。”
于氏显然不想让梁芜菁有拒绝的机会,立刻对身边的掌事宫女素知使了个眼色。
“王妃,请随奴婢换装。”素知当然不敢怠慢,快步到了梁芜菁面前,福了福身后笑道。
梁芜菁闻言深吸一口气,看着高坐上位的纯皇贵妃,笑道:“是,娘娘如此厚爱,妾身感激不尽,多谢娘娘。”
“王妃不必客气。”于氏笑了笑,随即对身边的皇帝道:“皇上,臣妾说了这会子话,有点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