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是林樾最不喜欢的季节。
别人口中的梅花盛开、雪花漫天飞,对他来说都很虚幻。在这个城市,雪不是稀有物,梅花也不见得多珍贵。但能让他唯一亲身感受到的,就是冷。他还有个特别神奇的体质,到了冬天特别是过年那几天,总会感冒生病,躲都躲不掉。
“阿嚏——”
正把头埋在林樾脖颈处的原杭顿了顿,慢慢抬起头,嘴唇贴在林樾耳边,低哑着问:“……感冒了?”
林樾吸了吸鼻子,抬手又拍了两下原杭的背,还在背上来回顺了几下,才闷着声音发出了一声轻轻的鼻音。
“带帽子了么?”原杭问。
林樾点点头,抬手指了下自己的口袋。
原杭往后退了一步,直起腰把手伸进林樾的口袋里,然后将针织帽掏了出来,展开对着林樾的脑袋套了上去。
林樾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没动。原杭见着他的样子觉得特别好玩儿,手上猛地用力,把刚戴好的针织帽往下拽了老长,直接遮住了林樾的眼睛。
林樾刚想说什么,原杭就凑过去对着他的嘴轻轻地碰了上去。感受到林樾突然的僵硬,原杭张开嘴对着他的唇瓣很轻地咬了一口。
林樾抬手猛地扒拉开自己的帽子,瞪着大眼睛看着,然后在他松开的时候,小声警告道:“我感冒呢!”
原杭挑了挑左边的眉毛。
林樾舔了下自己的嘴唇,尝到了咸味儿。
啧。他刚想调侃几句,结果余光瞄到了原杭脖子上的抓痕,还有他嘴角的擦痕。
“……我靠,”林樾立马伸手去摸,“你这怎么弄成这样?”
原杭感受到他摸上伤疤的疼痛感,咬牙应着:“没事儿,骑车摔的。”
“你忽悠别人可以,我就算了吧?”林樾停住手上的动作,看着他,“什么时候打架的?”
“操,”原杭笑了笑,“有个会打架的男朋友真挺麻烦的。”
林樾没搭他,转身拉着他就往前面走:“跟我去医院上药。”
“没这么严重……”原杭说到一半的话被林樾回头瞪着眼睛被逼没了。他换成笑脸,眯了眯眼睛没吭声了。
“我说你刚怎么抱着我就哭,我还以为你多想我。”林樾回头说,“原来是被欺负了吧?”
“我被欺负?”原杭停住脚步,顿时不开心了,“你男朋友会被欺负?”
“啊,”林樾跟着停住脚步,对着他说,“委屈坏了吧?小可怜儿。”
原杭听完差点儿笑出声,他干脆凑过去往林樾身上靠,放低声音撒娇道:“小可怜儿现在特别委屈呢……”
林樾斜眼看着他,然后啧了一声,瞥了眼他的伤:“你这伤我要是往歪处想,这痕迹怎么看都不太正常。”
原杭茫然地看着他。
“啧,”林樾摇摇头,“抓痕。”他又瞥了眼原杭的嘴角,欲言又止的刚刚好。
原杭愣了能有三秒,才猛地反应过来。他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笑出了声。
林樾看着他,没说话。
原杭笑得肚子疼,他冲林樾摆摆手,断断续续说:“……你是不是特别有危机感?”
林樾撇了撇嘴。
原杭笑了好一会儿,终于缓过了劲儿,他抬手猛搓了两把林樾戴着帽子的脑袋,笑着说:“你吃了个莫须有的醋,好玩儿么?”
“我还没吃起来呢……”林樾说。
原杭听完心里顿时痒痒的,他对着林樾的腰捏了捏。林樾浑身打了个激灵,迅速向后撤了一步,骂了一声:“……你往哪儿掐呢?”
原杭看着他,小声说:“一会儿去我家么?”
“嗯?”林樾愣住
“我爸不在家,”原杭说,“他上班呢。”
林樾反应了一会儿才发出一声惊叹:“……憋得挺累吧?”
原杭听乐了,笑了好几声。
“先不跟你贫。”林樾看了他一眼,走到摩托车旁边,拍了拍上面的座位,“跟我去医院!”
“是我骑车带你去医院。”原杭走过来,纠正道。
林樾点点头:“哥哥辛苦了。”然后戴好头盔坐了上去。
原杭笑了笑,跨上摩托发动了车。
在离得不远的小诊所稍微清理了下伤口,原杭便带着林樾回家了。回到小区门外,往楼上随意瞅了眼,这会儿正是傍晚,冬季天黑得早,放眼望去,整栋楼竟挂满了红灯笼。林樾好奇地多瞅了几眼。
在南方小镇上是没有这个氛围的,倒不是说镇上不过年,就是没有那股子年味儿。过年在他的刻板印象里,就该是下着雪,满街的红。当然是少不了家人的团聚,大概在小镇上没有家的感觉,所以觉得空虚吧。
林樾忍不住看了眼带着他回家的原杭。
“又是一年春节。”原杭望了眼满片红的小区,笑了笑,“回头让老原买几个红灯笼挂阳台。”
林樾手插着口袋往前走,扭头问:“今年只有叔叔跟你一起过年么?”
“每年都是。”原杭无所谓道,“不过奶奶最近身体不太好,我得回趟老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