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樾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欲言又止。
其实没必要也没什么可解释的,他跟原杭就是一对儿。
他干脆顺着弹幕一路刷到底的“啊”,直播了整个解密过程。在出大门前的最后一秒,跟粉丝打了声招呼。
原杭的帅脸往镜头面前凑过来,歪着脑袋挥了挥手:“下次见啊朋友们。”
林樾被他这股子老干部风格整乐了,在憋不住笑的紧要关头,关了直播。
玩儿了有一个多小时,大部队从黑屋里出来,全都仰着头猛吸了口新鲜空气。
室内很闷,即便有空调,人多容易燥。
原杭出来就兴奋了,之前在室内闷闷的状态一下子全给释放了出来。他左右看了看,发现边尘他们还没出来。估摸他们这组算是最早出来的一批。
他有些激动地拍了把林樾的肩膀,对着远处的一条小街努了努下巴:“走,咱先去那儿看看,别等他们了。”
林樾以为他得夸会儿自己,没想到就想拉着他“私奔”了。他怔了一下,问:“会不会走丢?”
“不会。”原杭勾起一边嘴角,手放在耳边比了个打电话的动作,“我刚发了短信,我姐让我们结束给她打电话。”
你姐跟你不愧是一家人,林樾想。
到了那条街,一条顺着往下全是卖饰品的。旅游景点一贯的套路,普通的竹子都能被说得特别玄乎。前面一卖石头的姑娘,非说她卖的是山上的宝石,喊着话让他俩留步。林樾心想这姑娘长得倒挺秀气,怎么满嘴胡话。
他侧头瞥了眼那块鹅卵石。还没原杭送他的那块真呢!
但这块跟原杭送他的简直一模一样,确实很难遇见这么像的,他有些犹豫的停住了脚。
“小姐姐,这多少钱?”原杭拿起那块绿色的鹅卵石问了一句。
林樾立马扭过头看向他。还真信了?
“五百。”姑娘一口价。
“还成。”原杭撇了撇嘴,凑到林樾耳边小声说,“跟我送你的那块长得一个样。”
林樾没想到他还记得。他歪头看他:“你不会真买吧?”
原杭先没吭声,他把鹅卵石拿在手上掂量了几下,然后又环顾了下四周,最后把手机掏出来,连价都没还,对着二维码就扫了五百。
林樾觉得他疯了,睁着大眼睛就瞪着他。
原杭转身把这块跟之前那块简直是孪生体的鹅卵石递了过来,看着他说:“这是新的,回去跟那块凑一对儿。”
林樾的眼睛眨了眨,把鹅卵石往手中攥了一把,不明所以:“什么?”
“看你挺喜欢的。”原杭说,“我找了一圈没找着跟那块这么像的。”
林樾感到手中的那块石头被攥得越来越烫,甚至烫红了他的手掌心。
他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大脑一下子空白了好半晌。
要知道,那块石头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是他熬着度过三年的动力。而如今,原杭记着呢,他想给它找个伴儿,让它不孤单。
“小哥哥,看你们挺诚心的,我这儿有一对儿手链,送你们吧。”卖石头的姑娘从旁边的盒子里取出一对儿黑色绳子的手链,是细绳子,简单的设计却精致好看。
林樾这才把目光放在那两根手链上,自言自语道:“一对儿?”
“啊,”姑娘笑了笑,左右看了看他俩,“你们不是一对儿吗?”
这下林樾是真懵圈了。
并从此对这座山有了别样的认识。
原杭
听完来劲儿了,他笑着问:“送我们的?”
姑娘点点头,把放手链的盒子往俩人面前伸了伸,说:“这对儿手链是我在山上求的,想着卖了,但一直没遇到有眼缘的人。我们这座山很讲究灵性的。”她指了下后山的方向,“就瀑布那儿,以前有神仙下凡住过好一阵呢。”
按以前,林樾就觉得玄乎,但真到这个地儿,心态又变了。环境总能带动一个人的思想和境界,保不准真的有神仙下凡呢。
“我们这山里的人虽没什么文化,但都挺会看人的。”姑娘继续说,“比如哪对儿是真情侣,哪对儿是该一辈子走下去的,我们都很会算。”她对着他俩笑了笑,“有些时候,眼神是藏不住的,特别是喜欢一个人。你们看对方的眼神里有不一样的东西,是别人羡慕不来的。”她把盒子递到原杭手里,“祝你们长长久久。”
林樾戴上手链走远后,才有了些意识。
姑娘的话还停留在耳边,但又遥远了。总有声音在说着什么,又沉默了。
手上的链子突然有些微凉,从手腕处传来的触感。他这才低头仔细地看去,才发现手链上面有个铁片,可以印字。显然,原杭也发现了这点,扭头就对上了他的眼神,相视笑了。
嘿,想到一块儿了。
“想刻什么?”原杭问。
林樾歪了歪头,沉吟了片刻,说:“还没想好,可以保留吗?”
原杭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扬起嘴角把手腕凑到他的手腕旁边,比对了下手链。两人白皙的皮肤衬得黑绳子特别好看,原杭轻声说:“挺配的。”
“本来就是一对儿。”林樾盯着手链说。
“嗯,”原杭看着他,“是一对儿。”
林樾的喉结动了动,听懂了话中的意有所指。他把手轻轻地放进口袋里,用指尖摩挲了几下已经被捂热的鹅卵石。
手链戴上之后,就觉得这玩意儿不一般了。
好像真的如那位姑娘所说,有灵性。连口袋里的鹅卵石,都没觉得多么稀有。一旦接受了灵性的设定,林樾看手链,怎么看怎么有趣。有些时候,将物品定义了不一样的意义,就有了不一般的生命。这话不假。
因为是一对儿、因为是山里求来的,哪怕是送的,他都很珍惜。
特别是在原杭的手腕上也有一根一样的,缠绕在上面,像是把生命都连在一起的错觉,好像跟原杭有了剪不断的联系。
他很喜欢。
他突然想到了某个夜晚,他跟原杭躺在天台的躺椅上。晚风吹得很舒服,有淡淡的青草味。
原杭手中拿着罐啤酒,望着远处的楼房,缓缓地问他:“你想过以后去哪儿么?”
那时候的林樾,心里早就有答案了。
如果他知道那会儿的原杭是有心理障碍的,他不会嘴上随便答了句话,而心里揪了好久,甚至熬了夜。
那时候,他假模假式的口中应着话,心里却不停地对着原杭控诉着、憋屈着,又恨铁不成钢地说:“有你的地方啊,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