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窜动的小脑袋,被几个大人拦在门里,却拦不住奶声奶气地控告。泱泱不绝的哭声环绕门厅,聚集成嗡嗡的恐怖杂音,在富丽堂皇的小楼外罩了一层黑雾。
阳光明媚,可老警察站在大铁门外看,幼儿园没了刚来时的气派,也不在散发金光。那几个大人就像冰冷的铁栅栏,而孩子们是囚犯。这是一座屹立在光天化日下的诡异古堡。
老警察问了院长几个问题,当下后者也只能哆嗦地如实回答。他问完话,不愿理院长的哀求,拉着小徒弟上了车。
不论院长和老师们如何拍打车窗,老警察都没降下窗户,鸣笛几声驱散人群,他一脚油门绝尘而去。
最近得空,任明睿把最后两个病人的治疗结束了。警局不常去,不过每次去他都会把被孟然搬出来的椅子再搬回办公桌后面。哪怕各有各的工作,他也非要挤在孟然旁边,而第二天再去,那把椅子也做总会再出现在门外。
今天任明睿来到队里,果然又和前几天同样,在办公室门外的空桌子前看到椅子。他想孟然真不嫌麻烦,明知道他一定不会离开还非要抬杠这种小事,这么拼了命把对他的抗拒展示出来,像个三岁小孩。
任明睿哼着小曲,照例把买的漂亮点心递给方陌分发,推起椅子进到孟然的办公室里。今天在他平时坐的位置,桌上放了一个口袋,他坐下之后看看孟然,原来是给他的东西。
任明睿好奇地打开,是那天被孟然穿走的衬衫。
孟然:“最近忙着写报告,忘了给你。”
任明睿拿出来闻闻,有些失望道:“你洗了啊。”
此话听起来怎么那么猥琐。孟然蹙眉:“不然呢?”
任明睿揽上孟然的胳膊,更直白地猥琐道:“不洗也没事,我又不嫌弃你。况且……”他非凑近孟然耳边,意味不明地轻声说:“你比洗涤剂好闻多了。”
孟然:“既然知道烟味不好闻,以后就别在我身边抽烟。”
“啧。”任明睿咂舌,心里不满。真是毫无情调的一块木头,怎么如此暧昧的话到他嘴里能变味成这样?他没有早晨抽烟的嗜好,但现在还是直接点上来气孟然。
安景川敲敲门走进来:“接到报案,有个四岁小孩疑似被绑架。”
“听着没什么意思。”任明睿把烟对着孟然吐了出去。
安景川倒像是有备而来,补充道:“陈老师会感兴趣,被控告绑架小孩的女教师已经失踪三个月。”
孟然想了想:“谁控告的?”
安景川:“是失踪教师班级里的全体小孩。”
“所有小孩?”任明睿飞快按灭了烟头。
安景川点头:“对,整个班级的孩子都这么说。”
“有意思。”任明睿拿起脱下不久的外套穿上,兴奋地拍着孟然后背,“快起来然然,咱们走。”
“……然然?”安景川一愣,怀疑自己听错了。他向那边看去,给了孟然一个幸灾乐祸的鬼脸,忍住想嘲讽的心思逃了出去。
孟然前几日严肃地拒绝过这个称呼,任明睿反到越被他拒绝越来劲,恨不得一天喊上八百遍,逼得孟然只能缴械投降。
孟然叹气:“什么让你感兴趣?”
“全体。”任明睿靠在窗边,目光燃烧。“这里面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