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景川:“从汤俊晤朋友家楼下的宠物店监控看到了小孩,前几天晚上他被一个长发女人诱拐了,背影和傅千蔓很像。”
“那咱们不用回队里了。”任明睿看向驾驶座。
“纪瑾给了我地址,现在直接去傅千蔓家。”孟然朝安景川抬抬手指,“打电话,让取证那边现在出发,跟我们到傅千蔓家会合。”他说到这儿,向后瞄了一眼。“今天中午吃不上饭,饿的话找便利店解决。”
“不饿,我得跟然然同甘共苦不是。”任明睿捕捉到了他那一闪而过看向自己的目光,及时抓着孟然的座椅将脸凑了上去。而孟然一如既往,上身嫌弃地向左倾。
目睹这一的互动,安景川新奇地眨眨眼。真是微妙的气氛。以安景川对孟然的了解,他能忍受任明睿到现在绝对算奇事一件。他深诣相处之道,和每个人都保持着友好的距离,绝不会与任何人分享这段距离之内的的空间。曾经也有过一个妄图踏进禁地的人,安景川记得那时候,那个人可没有这般优厚的待遇。
老旧小区的后院,两颗老树盘旋交错深扎在土中。枝芽上零星挂着几片摇摇欲坠的春叶,像奄奄枯尸朝天伸长它枯朽的手臂,用残存的生机显示自己尚未死去。
踩上的每一节楼梯都要比现在建造要高,走起来费力但更剩料,这是几十年前建筑的特点。走廊和楼梯的宽度勉强只够一人前进,孟然在前,三人依次踩着水泥阶梯在楼道间旋转。孟然一步两层,安景川紧跟在后,爬到八楼时任明睿已被两人落后了一层楼。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嚣张跋扈的他才像个文弱书生。
常规的绑架案,出于对人质安全考虑,强行破门绝不是明智之举,而当下是与任明睿商讨过后的决定。他说,一个失踪四个月的人突然重现绑架孩子,绝不会带回自己曾经的居住地,在这一点上,孟然和他的意见少有的一致。
以防万一,孟然还是掏枪上膛和安景川用手势交流。他们分别站在八零二号门的两侧,在孟然落下手后破门而入,以最快的速度将屋子搜查了一番。
安景川:“我这边没人。”
“没人,安全。”孟然对刚走上八楼站在门口喘气的任明睿说。
一室一厅的屋子结构简单,两扇打开的窗户正对着门,屋内酸臭与发霉的味道,从过堂风中向任明睿直面扑来。为了尽可能减少对现场的破坏,他小心踩着孟然和安景川走过的脚印。先走进的是一个简易厨房,任明睿在这儿发现了酸臭味的来源。灶台上放有一个敞开的饭盒,其中没有吃掉的食物生满了黑灰色的霉菌,从中有绿色的嫩草生长出来。他再低头四下看看,垃圾桶里有一块什么东西,也结满了相似的霉。
孟然:“我觉得……”
任明睿:“我看……”
孟然用纸巾捏着小厅窗台的一本书,和任明睿不约而同的看向彼此,在无声中确认了一样的想法。
任明睿捂住鼻子蹲到垃圾桶旁边。“看来,这间屋子真有三四个月没住过人。”
“等他们上来取指纹和DNA。”孟然探出窗边向下看去,警车已经停在了楼下。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他也有些难忍这间屋子的味道,便朝卧室道:“安景川,出去等。”
安景川没有回应。
任明睿和孟然身边的空气在这不该有的寂静中瞬间紧张了起来,任明睿也顾不上减少脚印,急忙走进了卧室。
“孟然。咱们摊上事了。”安景川直愣愣地面对衣柜站着,他的双眼被锁在柜子里,好像打开了地狱之门。
他举起生硬的手,缓缓推平了挡住两人视线的柜门。
男孩像不会动的人皮娃娃,他头吊在衣柜横梁上,柔软稚嫩的颈椎断成两半,皮肉把脖子拉得细长。窗台上,衣柜底,大片的白色粉末在随风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