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先男童谋杀案标序号一，孟然搬来一张新白板，给新白板标序号二，写上女教师失踪案。

“梳理一下关于傅千蔓我们已知的线索。首先，通过观察汤俊晤的案子，高咏思想引我们去查曹彦，目前暂时可以假设，傅千蔓的失踪和曹彦有关。今后的重点要查清楚其中的来龙去脉，等医院通知高咏思精神状态恢复，立刻去问他知道些什么。

“其次，是傅千蔓失踪的根本问题。她家附近没有任何监控，人具体什么时候消失也不清楚。现在目前最大寄希望于高咏思，再者，我想可以问问齐涛能不能想到些有用信息。

“第三，前两个月的案子，凶手藏尸地发现了傅千蔓的血迹，这是否证明五首案与傅千蔓失踪案之间存在联系尚未可知，而苍霜已确认死亡，这条线跟起来会较为困难。

“目前我想到这些，如果你们没什么补充，来说说今天上午。”任明睿一直在思考什么。孟然看向他道：“你在疑惑的事情，现在可以说了。”

任明睿手指敲敲桌子，边考虑边道：“今天来闹事的，大班二班一共有六对父母，高咏思带的中班三班有三对父母，其余都是他们拉来帮忙的家人。我上周看过大班二班父母的个人资料，刚刚也查了一下中班三班的，这些人工作都稳定普通，没人从事传媒行业。

“如果说，今天记者是自发来的，那么想做到这一点，首先要有能打听到汤俊晤死亡消息的门路，或有能力推断警方通报中化名‘小贝’男孩的真实身份。不仅如此，他们还需要掌握今天家长会到学校闹事的准确情报，只有以上的条件全部做到，他们才会出现在现场。而……”

方陌：“而几十家媒体同时做到以上几点，几乎是扯淡。”

“对。哪怕是听到别家的风声赶来，这个数量也太多了。”任明睿眸光落在围挡民警拍的照片上，人头和相机如同一片黑色的泥浆。

他清冷地笑道：“除了几家不会造谣生事的权威媒体，市内该来的都来了。如果你说在一个占地面积如此之大的城市里想像赴约一样同时到场，有的媒体要比别家花费多好几小时的车程。可你们看，他们还真都准时到了。”

孟然想想：“家长和媒体，今天都不是偶然聚在一起的。”

看来，是坐实了有人在背后操控的推测，或许他们早已被无形的手裹挟。今天纪局给另一边也放了假，虽说不想当着任明睿的面走，但他可能再找不到更好的时机。孟然跑神地想了会儿别的事，向方陌问道：“方哥，不好意思我上午到晚了，今天你们和院长怎么谈的？”

方陌知道他想问什么，愁得掐掐鼻梁道：“我没做什么。小安子和院长商量的，在风波过去之前停课至少一周观察情况。那老头看家长要吃人的架势，只能答应。先前汤俊晤被杀这件事没几个人知道，被这么一闹，一传十十传百，有很多家长想来办理退学手续。他那头自己也火烧屁股，这个节骨眼上还是给他两天时间缓缓为好，现在拿阮洐的录像去逼问他可能适得其反。”

任明睿忽然从电脑前抬起头：“孟然。我想查幼儿园这一个月的监控。”

“嗯。已经拿回来了，在我桌上。”他停顿一下，“你先看吧，我有点事要去办，回去和你一起查。方哥，又要辛苦你了，汤志业给汤俊晤安排葬礼的事宜，还麻烦你跟一下，徐旋状态太差，我怕媒体摸过去，可能会……”

“放心吧，我也是这么想的。”

方陌利索收拾好文书走出会议室，任明睿看着离开两人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

关于公事，从没见孟然含糊其辞过。任明睿认为自己不该因为这等小事怀疑他，可还是忍不住会好奇。孟然在隐瞒什么，隐瞒的事，回来后会告诉他吗？

日光遮挡在云层之上，阴冷的午休时间，缉毒队里倒着三两个昏睡的人。放假来值班的赵修竹趴在桌上，压麻了一条胳膊，他擦擦嘴，换了一个姿势，转过头时，模糊的眼中见到了一个人。

像一道雷击中他，赵修竹从椅子上跳起来，腿麻得差点摔一跤。他想大声吼，想起秦复的训话，在同事们休息时这么做也确实不合适，他只得咬着牙，低声喝道：“你走路怎么没声！”

“赵哥，中午好。”孟然浅浅勾起一个和蔼的微笑，轻道：“我来找秦队谈些事，请问方便吗？”

赵修竹两眼上下扫过，从孟然手中见一箱黑枸杞。他不屑地讥讽：“现在才想起来讨好我们头儿？”

孟然敛容：“对不起，该早点来的，之前确实忙。赵哥通融通融，能问问秦队可不可以见我吗？”

这小子说话怎么听都假，可没招儿，人就喜欢好听的假话。看他给面子，也没为打错人的事兴师问罪让自己下不来台，赵修竹抽张纸巾擦一把嘴边，仰着头从他身边走过，“在这儿等着。”

“谢谢，麻烦赵哥了。”孟然顺从的站在门外没动，等赵修竹走出来指挥他进去，他先给秦复微微鞠了一躬，轻手带上队长办公室的门。

“秦队，您该好好休息的，总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上班身体会夸。”孟然不等他请，自己坐办公桌对面的客椅。

秦复厌恶地扫过他，“你很盼着我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