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和吴良辅正在乾清宫紧张的等消息,听说事发时孝庄也在储秀宫,心里紧张得不得了。特别是吴良辅,他心慌得厉害,额上不停的冒出汗珠,气息也乱了。他在心里不停的回想之前所做的事,他拦住那名宫女时周围没有人,那名宫女到储秀宫送完汤后,他就将其勒死扔到了枯井中,那时也没有人,他深吸了口气,告诉自己要冷静,此事不管成不成都不会有人知道是他做的!
顺治心里也乱的很,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害人,所害之人还是他的亲子,他心里的矛盾压得他喘不过起来。端起茶盏,手有些发抖,他低头看了一眼,茶已经凉了,因为怕别人发现他的异常,现在房里只有他和吴良辅,吴良辅难得的失职一次,忘了给他换茶。但他现在急需冷静,凉茶正好能让他清醒一下,他抬手灌了一大口,吩咐道:“吴良辅,出去问问储秀宫有什么消息。”
吴良辅浑身一激灵,动了动有些发麻的腿脚,向门外走去。
他叫过自己的徒弟小李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些,“先前说储秀宫出了事,可打听出来了?”
小李子恭敬的回道:“师父,刚才打听的小太监说是在枯井里找到了一个宫女,还没死透,孙太医正救着呐。”
“什么?!”
吴良辅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小李子一跳,他抬眼见周围已经有人注意他们了,忙扯了扯吴良辅的袖子,低声道:“师父!师父?您怎么了?有什么不对的?”他心里疑惑得紧,平时师父做什么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今天怎么是这种反应?一个没死透的宫女难道还有什么蹊跷不成?
吴良辅眼皮狂跳,一把推开小李子跑进了门里。他跪在顺治面前抓着他的衣摆喊道:“皇上,皇上,您救救奴才,救救奴才……”
顺治一惊,紧紧的抓住他的手臂,急道:“怎么了?说清楚!”
“皇上!小李子说奴才勒死的那个宫女没死透,孙太医正亲自救治……皇上,奴才不想死啊,皇上!”吴良辅说得涕泪横流,他是真的害怕,他以前虽没少被孝庄训斥,但孝庄顾虑着顺治的态度从没真正的责罚过他,可这次他动手的对象是皇后母子,由不得他不害怕。
顺治也是六神无主,这些天他都在愧疚和恐惧中纠结,从未想过万一曝露要怎么办,一时间根本拿不起主意。
这时门口响起了慈宁宫管事太监常公公的声音,“小李子,杂家同苏嬷嬷是奉太后娘娘之命来宣读懿旨的,快请吴公公出来听旨吧。”
小李子心里七上八下的,从刚才吴良辅的反应和眼前的阵仗,他已经猜到他师父同皇后滑胎之事必然有联系,这会儿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支支吾吾的说着皇上有令不得打扰。
苏墨儿笑道:“还请公公通传一声,太后娘娘的吩咐可耽误不得。”
小李子无法,只得进门通传。吴良辅没想到真的把他给揪了出来,想起孝庄的手段,顿时吓得瑟瑟发抖,顺治再怎么样也是个皇帝,没道理躲着不见人,理了理衣袖强作镇定的让他们进来。
苏墨儿走进房间,恭敬的向顺治请安,宣读了孝庄的懿旨,要立刻带吴良辅到慈宁宫问话。
顺治看了吴良辅一眼,咳了一声道:“有什么急事?我这里离不开吴良辅,你回去禀告皇额娘,就说等朕批完奏折再带吴良辅过去请安。”他有些六神无主,只想着能拖一阵是一阵。
苏墨儿回道:“请皇上赎罪,皇后服用的补汤里掺了大量红花,恐会滑胎,已有宫女指认了吴良辅,太后有令,立刻将吴良辅带过去问话。”她将格杀勿论那句话省略了,虽然孝庄给了这个权力,但在皇上面前太强硬还是不妥。
顺治一听到“滑胎”二字立刻攥紧了拳头,“皇后怎么样?孩子保不住了?”
苏墨儿不着痕迹的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情绪不太对,便故意含糊其辞的说道:“回皇上,红花药性极强,皇后此时身体虚弱,吴良辅谋害正宫嫡子罪无可恕,奴才要将他带去慈宁宫问话。”
顺治此时已经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杀了自己的孩子,巨大的恐惧和刺激让他一时间气血翻涌,眼花耳鸣。苏墨儿回头给侍卫队的人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两名侍卫冲过来捂住吴良辅的嘴将他拖了出去,小李子等人想拦,却被常公公面无表情的瞪了回去。
苏墨儿轻声的告退,带着人迅速回了慈宁宫。等顺治压下情绪反应过来时,他们已经走了,顺治顾不得再多想,立刻起身去了慈宁宫,吴良辅陪他从小一起长大,替他想主意一起对付孝庄、对付大臣,在他心里已经不仅仅是个奴才,更是他的伙伴,他不能让皇额娘处罚吴良辅!
慈宁宫里,吴良辅被扔在地上,他抬起头看到孝庄顿时面无人色,哆哆嗦嗦的跪好请安,脑子里飞快的想着要怎么为自己辩解,同时也希冀皇上能快点想办法救他。
孝庄抬了下手,常公公便带着几个小太监拿了个托盘放在吴良辅面前,吴良辅忙向后退了两步,摇头喊道:“奴才冤枉啊,太后娘娘,奴才不知犯了何错,奴才……”
常公公指了指托盘上的酒杯,说道:“吴公公,事到如今就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赶紧的吧。”
“不!你们不能这样对我!我是皇上的人,你们不能处置我,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