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身穿黑色盔甲的赵霖修立在城墙之上,夕阳在他身上染了一层金色的光圈,有种峙岳临渊般的巍然,他挑目远远望着远方,那边早已分不清是夕阳还是鲜血染红了大地,上空的阴霾无法散开。
这里不久前还充斥着厮杀声、呼喊声,如今胜负已定,他的黑骑强势地进城了,刚刚还厮杀过的战场此时寂静有些狰狞。
“陛下。”端木进走了上来,在赵霖修身后行了一礼。
赵霖修的面色森冷,并没有因为端木进的出现有任何改变。
“镇国侯已经到军营了。”端木进低声说道,“正在等着您呢。”
“端木先生,过了这个平壤城,我们攻入齐国的长安城还需要多久?”赵霖修望着前面,沉声地问着端木进。
端木进心里暗暗叹了一声,“齐国未战先怯,陛下长驱直入长安城的那天不远矣。”
“去见见镇国侯。”赵霖修薄唇弯起一抹淡笑,却是笑不达眼,眸中仍然是一片冷色和肃杀之意。
这一年来,他除了征战四方来忽略心里惊恐和思念,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这么多年了,他没有一次如此不知所措,整个景国几乎被他翻过来了,还是没有找到她。
她是真的要避开他了……是不是要像当初避开叶云飞一样,干脆将他忘得一干二净,然后爱上别人?每次想到会有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像被上千万的针密密麻麻地扎着,疼得几乎不能呼吸。
他是终于明白了,她不愿意看到他跟别的女人在一起,不仅仅是觉得男人跟牙刷一样,跟别人共用会觉得脏,她在意的并非他会不会宠幸别的女子,而是他的心会不会接近除她以外的女人。
从他答应会给赵惠钰的名份开始,其实就已经无形伤害了她。
她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告诉他,她是介意的?
赵霖修心头绞痛,脚步越走越快,来到军营账前的时候,眼中的痛苦已经归于平静。
齐彦钧挺身站在军帐之中,看到赵霖修进来,单膝下跪行礼,“叩见皇上。”
“起来。”赵霖修将身上的盔甲脱了下来给徐铁,在帅位上坐了下来,看了看低头沉默的齐彦钧一眼,“不想来吗?”
“不敢。”齐彦钧低声说,“皇上要臣做什么,臣都不敢推辞。”
赵霖修冷笑,“不敢推辞你就装病一年吗?”
齐彦钧抿紧了唇角,他是装病辞去官职在家里闲赋了一年,这不是在跟赵霖修抗议还是叫板什么,只是他清楚该低调的时候必须低调,即使朝堂里不少人叫嚣着要另立皇后,要废黜齐妍灵的后位,他这个国舅还是一句话都不说。
他太清楚赵霖修不可能废除后位,也知道灵姐儿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到时候,该废后位就废后位,该干嘛就干嘛,他绝对不会沉默。
“皇上,臣确实是病了。”齐彦钧说道。
赵霖修知道齐彦钧在想什么,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他计较,“那你的病是好还是没好,能带兵跟齐国对战吗?”
齐彦钧眸色一冷,“臣的病已经好了。”
“那就好!”赵霖修淡淡地说,“朕给你五千兵马,从靖州后方攻入城,朕在前面与你前后夹攻。”
“皇上,若是齐国出兵打津口呢?”齐彦钧忙问道,如今津口是景国最重要的商行贸易之地,决不能被齐国破坏。
那也是齐妍灵的心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