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权的话音落下,黄琼的脸色不由得一黯。自己虽说敲出了这么多的钱粮,可问题是一颗老鼠屎搞不好,就会坏了一锅的汤。更何况,这个时候不是一只老鼠,而是一群老鼠在那里虎视眈眈呢。
自己苦心劝谏,可自己那个倔强的皇帝老子,却是压根就听不进去。若是真的出了事,又要多少代价才能平息。自己前世所熟悉的那段汉族最后一个王朝历史,不就是因为三分天灾加上七分七祸,才最终造成神州陆沉吗。
想到这里,黄琼叹息一声道:“本王正是担心这一点,才希望先生能够动用一切的关系,密切二路赈灾的情况。这方面不能省,该花钱的时候一定要大方。咱们不能只让马儿跑,却不给马儿草料吃。”
“而且咱们不能总依靠永王,该有自己的消息来源了。这些人品级虽说不高,可消息灵通方面却还是有一套的。先生在这方面,出手还是要大方一些的。有品级又德才兼备的,先生拉出一个名单来,本王想想办法,该往上推推的,还是要推一推的。”
“其他的,咱们也只能说尽力而为吧。眼下是山雨欲来风满楼,该来的咱们还是躲不掉的。只是不能在这么两眼一抹黑,事情都到找到头上了,咱们还什么都不知道。被搞的措手不及,只能被动的应对。”
“至于本王遇刺一事,老爷子明面上是不会大动干戈的。老爷子为君多年,对脸面的事情看的还是很重的。此事若是搞的天下皆知,他这个脸面又该往哪里去放?而私下他怎么查,就不是咱们能够左右的了。先生,心里面还是要有个数的。”
事实证明,黄琼的预料虽说不能百分之百的正确,但是对他那位皇帝老子性格判断,还是大致准确的。皇帝虽说借此事,在朝中大动干戈。将诸王 苦心建立起来的势力,给扯了一个七零八落。但对黄琼遇刺一事,表面上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在命令各有司严查之后,便没有了下文。摆明了不想将此事,闹的轰轰烈烈。皇帝如此做派,下面的人自然会领悟圣意。这件惊天大案,表面上有些不了了之的意思。可私下里面,皇帝却是重视的紧。
自己的亲军都被渗透,这是他为君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事情。正像是黄琼所说,这次是刀子落在自己儿子身上,下次就未必是了。尤其是眼下,几个卷入夺嫡之争的儿子,眼睛都已经通红的时候,皇帝更不敢真的像是没事人一样。
从古至今,皇子之间夺嫡杀红了眼,皇帝想要善终都是一件奢谈的先例,可是数不胜数。太子想不想做李建成是一回事,但皇帝明显不想去做唐高祖。所以虽说表面上虽说雷声大、雨点小,可私下皇帝查的异常严厉。
至少在黄琼遇刺之后,太子直接被禁闭在宫中,直到十余天后才被允许返回东宫。南北镇抚司在京人马,几乎也尽数出动,对诸王府邸周边进行严密的监视。在京诸王,包括从成都赶回伺疾的蜀王,行动都受到了严格的限制与监控,寻常不得出府门半步。
对于这些龙子凤孙来说,这种监视与控制的滋味并不好受。更何况此次老爷子借题发挥,将他们在朝中苦心经营的局面,给扯了一个稀巴烂。自己煞费苦心建立起来的人脉,贬官的贬官,罢职的罢职,这些皇子无一不损失惨重。
眼见着之前砸下去的大笔钱财,几乎都成了一江春水。表面上虽说不敢说什么,可在心中无一不对那个肇事的破口大骂。尽管他们对黄琼遇刺,几乎送了性命一事,大部分人都暗自高兴。甚至希望黄琼就此重伤不治,直接驾鹤西行的也不在少数。
可到了自己遭受了无妄之灾后,心态转变的异常迅速。从之前的幸灾乐祸,转眼变成了破口大骂。甚至有些疑心重的人,联想到当初温德殿上皇帝与黄琼联手做的那场戏。认为这次黄琼遇刺,是老爷子要清理朝局一手策划的,与那个该死的家伙联手做的扣。
毕竟黄琼遇刺,大家谁都没有见到过。伤成什么样子,是真的像是传说中的几欲重伤不治,还是屁事没有谁都没有看到?骑马出去摔下马,擦破一点皮也叫遇刺的事儿,这些皇子中的某些人也不是没有做过。
而陈瑶的死,在他们眼中更不是什么值得一提事情。一个普通宫女出身的侍妾而已,又不是什么名门显贵出身的正妃,需要的时候拿出来当做一枚棋子很正常。这宫中那年不抬出去,几个或是十几个枉死的宫女?
那些被抬出去的宫女之中,某个主子身边犯了主子忌讳的曾经心腹宫女,也并不是一个两个。所以很是有那么一两个人,在将心比心的情况之下,认为这是皇帝与黄琼这父子两个合伙做的扣。陈瑶的死,在他们的心中只是一场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