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初冬的天一直不大好,黑沉沉的乌云盖在都城之上,几天也挥之不去。
就好似近日来的朝堂,风云变色,叫人提心吊胆一刻也不敢松懈。
御贤亲王参政的第二天,从地方洲回来的曲沽幽当天就当任左相。
参政的第三天开始,陆陆续续有年迈官员请辞。
从中是谁搅弄的风云,两脉人马在清楚不过。
皇帝一脉自是完全跟随御贤亲王,右相一脉对北泠怕的很,纵使有北铎吩咐,也只敢和稀泥,不敢光明正大的刚。
北铎却是不怕的,云里雾里地说北泠私下威胁年迈官员,苛待一生为国殚精竭虑的忠肝之臣。
想搓搓他锐气,让他知晓风云迭起的朝堂,可不是他一个上朝屈指可数的人,能掌握的住。
且阻止他再无顾忌的扶持新贵,以免威胁到北铎的犬马。
谁知,才吵了一个早朝,第二天刚起的节奏便灭了。
那些请辞的大臣来皇宫办理离职手续时,在御书房满脸真诚的说自己年老,谢陛下体谅准辞。
北铎把话头引到御贤亲王登府上。
老臣又表示,王爷只是来讨一杯茶水喝,将喝茶时说的那些话隐瞒的死死的。
没挑起来事,反而当即被杨毅将了一军构陷北泠的罪,面对皇帝的皱眉冷语,北铎当时的脸色比外面的天都黑。
他着实没想到,他的好皇弟竟这般能蛊惑人心。
其实老臣心里自是有几分不满,他们为国为君几十载,说不上有多少辉煌朝绩,但胜在忠心,这般说丢就丢着实气急。
后被曲枫濡开解了一通,那段:“如今的凤鸣国以不是我们这些老东西的时代了,若不换些血气方刚的年轻血液,何能与毒瘤敌对?”
直桶他们心窝。
确实,或许年轻时还有些抱负,老了后只想安稳的守着一亩三分地,面对北铎一脉的刁难,不是和稀泥便是充耳不闻。
他们骨头软了,又何有脸去阻挡骨头硬的人?
到底是忠臣,除了忠君便是一心为国,当即也就释怀了。
搅弄不起被辞退的老臣,北铎又打起了皇帝一脉的主意,处处挑拨离间,让他们对北泠扶持新贵一事心生不满。
结果,从第三个新贵开始,上去的不是左相便是三部尚书推荐的人,自己人去选,谁能不满?
北铎的计划再次落空。
只几天时间,让北铎一脉清楚的认识到,御贤亲王不仅在战场杀伐果决,在朝政上也无情无义,狠到自己一脉的人说退便退。
这么多天下来,北铎一脉的老臣只那几个无关紧要的角色被辞,御贤亲王好似专门“砍”自己人。
多次搅弄无果下北铎便作罢了,任北泠继续辞人辞的狠辣无情,他则全心投入新钦天监上。
自北泠从边关归来,两个亲王第一次的正面交锋,从月初持续到月中,如菜市场般的早朝吵了半个月之久,圣上依旧难以决断。
十六号的早朝比往常要静寂,却也只一会子,便如沸水开锅般炸开,右相一脉纷纷惶恐地上奏。
听到皇帝那番“体恤年老大臣,要罢免三十位六十五岁以上大臣”的话后,他们才后知后觉的明白,御贤亲王这些天的辞人意欲何为。
那只是一个引子,借着二十位老臣主动请辞的风头,顺理成章的砍掉粱王的人!
连北铎都这般认为,这一刻再维持不了假模假样,阴冷的视线直直刺向冷淡脸的北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