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里一片混乱,李系已经被侍卫护送回了内宫,张焕事先布置的五百名士兵从四面合围,堵住了所有的出口,张焕和朱泚几乎是同时抢出大殿,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都是针对李翻云,不过朱泚却是在执行崔圆的命令,若刺杀成功,当场杀掉李翻云灭口,若刺杀失败,则要帮助李翻云逃离晋阳宫。
数十名舞姬吓得挤成一团,瑟瑟发抖,她们现在只有五十九人,李翻云已经不见了踪影,朱泚微微松了一口气,他见张焕在四下寻找,不由诧异地问道:“张兄怎么会知道有人要刺杀皇上?”
“我怎么知道的,朱兄就不用管了。”
张焕瞥了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倒是朱兄,积极把防务争了去,若跑掉一个人,你怎么向皇上交代?”
“彼此彼此,若不是张兄严加盘查,这刺客怎么进得来?”朱泚亦冷冷地回道。
这时,内侍总管陈仙甫匆匆跑来,他低声对张焕道:“快跟我来吧!陛下发怒了。”
朱泚呵呵一笑,“看来皇上明白啊!问题出在谁的身上。”
张焕冷笑一声,转身便跟陈仙甫去了,还没有走到门口,便远远地听见李系在房中怒骂,“把朕当作什么了,一个稻草人么?还是钓鱼的饵!”
陈仙甫苦笑一下,低声道:“陛下恨你事先不告诉他有刺客,让他险些丧命,你给陛下认个错,再推说也是刚刚发现,就行了。”
张焕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多谢陈公公关心,此时我自有分寸。”
他走进屋子,向李系深施一礼,“臣参见陛下!”
李系没有回头,他冷冷地说道:“张将军,朕是个无权无势的皇帝,跟着朕会误了你的前程,你还是另寻高枝吧!”
“请陛下息怒!”张焕诚恳地说道:“这件事并不简单,陛下请想一想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就会明白臣的苦衷。”
“苦衷?”李系霍然转身,他冷笑一声,“你会有什么苦衷,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却惟独隐瞒朕,把朕当成钓鱼的饵,当作是木偶。”
说到这里,他的愤怒不可抑制爆发,指着张焕厉声喝道:“你的眼里还有朕这个皇帝吗?”
张焕跪了下来,但他依然硬着脖子道:“臣事先只是猜测,并不能肯定崔圆真会安排刺杀,如果陛下不来,刺杀不了之,我们就无法知道崔圆的计划。”
他一把撕开衣襟,露出穿在里面的铁甲,“臣早有准备,若阻止失败,臣会以身体来阻挡刺客的行动。”
虽然张焕提到了崔圆,虽然他身上穿的铁甲,但李系铁青的脸色却没有丝毫缓和,他绝不能因此原谅张焕,他盯着张焕半晌,忽然冷冷地道:“外面都是你的士兵,朕也不敢处置你,但朕以后也不想再见到你。”
他一字一句道:“这是朕下的旨意。”
说完,他一甩袍袖,不再理会张焕,扬长而去。
张焕站了起来,他望着李系的背影,轻轻地摇了摇头,家主说得一点也不错,此人生性凉薄,只因为自己没有成为张家家主继承人,失去了利用的价值,他便翻了脸。
他不由又想起李泌的话,是到给自己建立根基的时候了,这一刻张焕毅然下定了决心,转身大步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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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翻云早已给自己布置好了退路,银丝姬空翻一开始,她便离开了大殿,她躲在一个暗处迅速换了一身宫女的服装,便动作敏捷地向宫外跑去,按照朱泚留给她的路线,从西角门逃离晋阳宫,一路上连遇到几起盘查的士兵,李翻云亮出手中的金牌,便一路畅通无阻离开了晋阳宫。
晋阳宫四周已经全部戒严,到处是巡查的士兵,她见前方一条小巷里静悄悄的,没有盘查,她闪到一棵树后,仔细地观察了半天,小巷里确实没有动静,李翻云又沉思片刻,毅然下定决心,向小巷飞奔而去。
小巷很长,她足足跑了三百余步才看到前方的路口,忽然,李翻云停住了脚步,她一动也不动,就在她前方二十步外,赫然蹲着一排士兵,人人手执钢弩,冰冷的箭头对准自己,只见士兵的身后出现一个年轻的将领,他淡淡一笑道:“我将军让我告诉你,来而不往,非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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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翻云被推进了一间屋子,屋子里灯光柔和,墙的周围都是书架,里面排满了书,看样子这是一间书房,在她对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皮肤黝黑,脸上挂着懒洋洋的笑容,他自然就是等候她多时的张焕了。
“你就是张焕?”李翻云冷冷问道,她用力要挣脱了士兵的手,可自己的臂膀就仿佛被铁箍勒住,半点动弹不得。
“不错,我就是。”张焕笑了笑,轻轻一挥手,命士兵放开她。
“请问小姐贵姓?不!请问道长法号?”
李翻云一怔,她有些不相信地望着他,张焕微微一笑道:“怎么,不肯告诉我吗?”
“贫道李翻云。”
张焕点了点头,他取出裂成三截的玉箫,轻轻放在桌上,“你很聪明,知道一般人的注意力都会放在金色上,你更懂得男人的心态,所以你安排了那个银色女子为刺客,足见你的高明,不过她们都死了,你的刺杀失败了。”
李翻云直钩钩地盯着那支破碎的玉箫,她的胸膛剧烈起伏,脸色变得异常苍白,仇恨的怒火在她眼中燃烧,难道自己再没有报仇的机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