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过去看看吧。”叶铭从藤椅上爬了起来,懒洋洋地说道。
在去林家药铺的路上,林家管事将那边儿发生的事情向众人仔细解释了一遍。
原来林家药铺现在除了销售成品丸药之外,也替人做一些零散的方剂,这一次就是临时制作的方剂出了问题。
“承恩伯府邸的佣人出了热痈,这是一剂清热解毒的方剂,却不知道怎么出了岔子,那人服药之后居然呕血三升,气绝而亡,如今是那佣人的家属来店里面闹事,小的是担心一旦承恩伯府邸的大人物得知此事,会对我们更加不利。”林家管事解释道。
“药方子可在身边?”叶家药材店的大掌柜闻言就询问道。
“正要给老掌柜过目——”林家管事从袖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大掌柜。
大掌柜看了看方子,就觉得似乎并没有什么问题,上面所写的几味药材都是常见的,也没有什么冲突之处,清热解毒的方剂,按理说是不应该出什么问题的,却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服药之后竟然会呕血而亡?
很快就到了林家药铺,果然门外被一群人给堵着,一个穿着重孝的妇人,正披头散发地坐在药铺外面的青石板地面上嚎啕不止,如泣如诉,宛如杜鹃啼血,引得无数路人驻足观望。
叶铭见此情景,顿时有些皱眉。
按照这个样子的话,就算是最后查明责任不在林家药铺,可是经此一闹,药店的声誉也算是被他们给毁得差不多了,如果听说吃药吃死了人,今后还有谁愿意来买林家药铺的丸药呢?就算是打着宫廷御制的旗号也不管用。
“让她到里面去谈,多赔些银子也不打紧,赶紧将这件事情给解决了。”叶铭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按照叶铭的印象,以前自己那边儿的人处理类似的纠纷,都是尽快地通过金钱手段解决问题,拿钱砸人,只要是这种事情不广泛传播出去,药店的名声得以保存,多花几百两银子也是值得的。
况且,关西道上,买一条人命未必就需要几百两银子。
林家管事得了叶铭的吩咐,就过去劝那重孝在身的妇人,不过显然对方并不是单身前来的,管事刚刚跟她说了一句话,就被周围的几个壮汉给轰了出来,脸上还被砸了一拳,顿时就有些乌青起来。
“叶大公子,跟这些人说不清道理的——”管事捂着一只眼睛,愤愤然地对叶铭说道。
“说不清也得说,否则怎样?她们到底想要什么?”叶铭摇了摇头道。
不说叶铭不清楚对方想要什么,就是林家药铺这些人也不清楚对方想要什么,那妇人只是坐在药铺外面嚎啕大哭,根本不听别人跟她说什么话,而周围的那些壮汉们更像是专门过来闹事儿的,唯恐天下不乱。
“请官府的人介入吧——”叶铭见情况无法控制,只得对管事说道。
一般而言,大家没事儿都不喜欢跟官府的人打交道,正所谓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什么事情一旦跟官府扯上关系,不论是原告还是被告,最后都会被弄得元气大伤,一大半儿的积蓄难免会落入这些国蠹的手中。
但是似今天这种情况,如果任由事情继续如此发展下去的话,局面怕是比报官更糟糕。
不管怎么说,叶家和林家都是定州城里面的大户,而且都有亲戚在京城做大官,这个关系,定州知府也不可能不考虑。
林家药铺的人很快就去报了官,定州城的捕快很快就赶到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实际上林家药铺这边儿的事情,官府早就知道了,只是民不举官不究,人家没有人报案,官府也不可能闲着没事儿去招惹是非,毕竟这只是民事纠纷,又不是什么凶杀大案,只要是苦主和药铺商量好条件,官府这边儿最多报备一下就可以了。
只是这件案子有一点是很让人头疼的,那就是当事双方,一边儿是林家的药铺,一边儿是承恩伯府上的佣人,虽然说死的是小人物,可是却牵扯到这两家大人物的纠纷,捕快们虽然以扰乱治安的名义将那妇人给带走,但同时也带走了药铺的管事。
毕竟,承恩伯府的面子也是要兼顾的,若是只带走那妇人的话,怕是首先承恩伯府邸里面的人就不肯善罢甘休了,这也是一个脸面问题。
堂堂的承恩伯,朝中的正三品大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的政事堂成员之一,玉徽王朝的实权人物之一承恩伯费无极费相爷,虽然已经致仕,却也没有人敢触他老人家的霉头。
这一次的事情,倒是有够定州城的官员们头疼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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