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演算过的稿纸能够铺满整个罗布泊！
可我们一个数据都不能错！
如果错了，就不可能有曾经的星弹成功！
每每说起这些往事，每个计算所的人们的脸上，总会情不自禁的泛起微笑。
似乎在那一瞬，他们又集体回到了十几二十年前，回到了那個红旗招展的岁月。
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那种精神上的富足，却如经年的琼浆一般，越品越香。
只是再功勋的往事，都架不住岁月的变迁。
不过短短十几二十年后，现在的计算所早已不复当年。
不仅仅是因为曾经的国之重器早已研发成功，他们的使命已经完成。
更多的因为随着时代的发展，计算机的出现。
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计算能力，早已失去了用武之地。
除了这些之外更悲催的，自然还有他们曾经青春正好，意气风发。
而现在，却大多都已两鬓斑白，垂垂老矣。
每想到这些，再听到台上的领导大声宣讲着为了搞活经济，即便计算所也得想办法限期搞活三产，否则到时候发不出工资，大家可别怪他之类的话语……
黄玲仪的心头便情不自禁的有些悲怆，感觉自己等这帮曾经的功勋之臣正在变成拖累的包袱，正在被这个时代飞快的抛弃。
这种感觉，明显不仅仅是黄玲仪所独有。
甚至在场绝大多数人诸如此类的感受比黄玲仪来的要强烈太多。
之所以如此，自然是因为相比黄玲仪，他们进入计算所的时间更早，所掌握的技能，也远比黄玲仪更加远古。
也是因此，听到领导那不容辩驳的话，在场不少悲愤不已，表示曾经需要的时候讲奉献。
现在用不着了，就要求自谋生路。
自己等都这把年纪了，又哪儿还有什么能力去自谋生路？
人群越说越激动，到了最后甚至开始有不少人想要冲上讲台理论……
眼见这一幕，几名领导吓的是鬼叫连连，一边东躲XZ一边说着些我们这也是按照上头的意思办。
你们要有什么意见那也得向上反应，压根怪不着我们的时候。
斜刺里猛然杀出了几名壮汉，只是几把，就已经将当先冲上台的几人给推了个四仰八叉。
于此同时，一看着三十大几的男人也随之冲到了几名领导身前，一边冲着喧闹的人群嚷嚷着你们想干什么，难道是想造反吗之类，一边冲着几名领导点头哈腰的道：“几位领导你们别怕，这儿有我！”
眼见因为男人的出现，乱糟糟的场面瞬间得到控制，几名领导在长松口气的同时指指那几名壮汉对着男人道：“这些人，都是你找来的？”
“我也是怕所里这么多人万一有个什么！”
“所以提前做了点防备！”
说到此处，男人一脸生怕责怪的表情道：“虽说他们不是所里的，但也都是我认识的朋友，所以今儿这事要有自作主张的地方，还望几位领导不要见怪！”
“我们谢你都还来不及，又哪儿会怪你！”
几名领导闻言纷纷嗔怪，其中主任曾茂超更是看着男人感慨连连道：“原本对伱这么大年纪，上头派你过来当秘书这事我还有点意见，现在看来上头安排你来当秘书这决定，真是再明智不过了……”
“毕竟要不是你！”
“我怕我们几个这把老骨头，今儿非得被这些人全都给活拆了不可！”
“对对对！”
“今儿这事，可真是多亏了小刘了！”
几名领导在附和的同时，却也不忘看向曾茂超，表示现在虽说因为有刘继善的安排，暂时控制住了局面。
但限期发展三产，并停止拨款这事，到底关系到全所一千多号人的饭碗。
仅仅这样，恐怕根本无法平息事态。
问曾茂超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要是知道怎么办！”
“我还至于在这儿跟你们逗咳嗽？”
曾茂超闻言无语，一时间压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好在就在六神无主之间，曾茂超忽然发现刘继善似乎有话要说。
心有灵犀之中，曾茂超让几人先稳住局面，然后便赶紧将刘继善拉到一旁压低声音道：“对于这事，小刘你是不是有什么办法？”
“办法我倒是有！”
“不过也就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说到此处，刘继善一脸尴尬，表示不说也罢。
“就算是上不得台面的办法！”
“那也至少比我这压根没办法的要强！”
曾茂超闻言大喜，表示现在都火烧眉毛了，那儿还顾得什么台面，让刘继善赶紧说。
见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刘继善便也不再推辞，压低声音问曾茂超道：“曾主任，话说上头每年不是都给咱们所一些出国留学的名额么？”
“这都什么时候了！”
“你居然还有心思惦记出国名额的事情！”
曾茂超闻言不悦道：“赶紧说说你到底有什么办法吧，只要你真有办法解决这问题，到时候只要出国名额下来，我保准算你一个！”
“曾主任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刘继善闻言赶紧解释，表示他问出国名额，可不是自己想要名额，而是打算以出国名额的事，来缓解所里的财政状况。
“用出国名额缓解国内的财政状况？”
听到这话，曾茂超不明所以，心说现在是是个人都想出国……
可这出国又跟解决所里财政困难状况有什么关系？
“怎么会没关系呢？”
刘继善闻言表示现在出国留学的人说是留学，但出去之后除了极个别的奇葩，绝大多数都会想尽一切办法去打工刷盘子之类。
虽说科学家出国不为了学新技术，却削尖了脑袋的想去刷盘子这事名声不太好听。
但利益却是实实在在的。
毕竟现在即便他们这些科学家在国内，绝大多数人一个月也就百来块钱出头的工资，最高也不过就两百出头。
但在国外刷盘子，起码也有六七刀一个小时。
这些钱要是能拿回来，再到黑市上那么一兑。
那差不多就能顶一个职工的工资了！
要能每天刷上十个小时的盘子，那所里十个职工的工资，也就算是有了着落！
要能想办法多派些人出去，每人每个月再能把在外头耍盘子赚的钱上缴个那么十天八天的……
“一个人在国外刷一天盘子的钱要是上缴，那就能顶上国内十个人的工资！”
“要上缴十天，那就顶的上一百个人的工资！”
“要能想办法派上十几二十个人出去！”
“即便是最后三产搞不成，顶和所里职工的工资那也是绰绰有余！”
想到这点，曾茂超兴奋的是直拍大腿，对着刘继善是连连夸赞，表示多亏了刘继善。
不然的话光靠他，这办法他怕一时半会儿的还真想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