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斯心中哀叹。
他挣扎的不是单纯的是,还是不是这两个字,他挣扎的是多年以来养成的习惯,习惯了帝国的统治,习惯了远在北方的那座城市,习惯了那个城市中的人。
这种习惯他相信,帝国中的人都会这么想。
墨菲眯着眼睛,他觉得海斯要松动了。
“你要无能为力的过一生吗?还是轰轰烈烈的去活一场,你难道不想在历史上留下名字?不想创造历史吗?”
墨菲继续说,他想深入。
如果一个人度过一生,那么多半这一生是毫无意义,生命的价值也多半是为了活着而活着。
如果一个人在单独中度过一生,那么他就无法假借世俗意义上的生命价值,他必须独自去寻求生命更深层次的意义。
他相信海斯就是这样的人。
墨菲有着海斯详细的资料,无父无母,亦无牵无挂。
“如果你只是单纯的活着,和那些被宰杀的牛羊有什么区别,”墨菲拍了拍海斯的肩膀,笑道,“并没有什么区别,当然,我不是在骂你,所有人,包括我也是这样。”
“毫无意义的生命,单纯的活着,为了活着而活着,这虽然是大自然最基本的现象,是根植于我们基因的东西,毕竟人类社会需要繁衍生息,这是规律,不能避免。”
海斯听不懂墨菲所说的基因是什么,但他稍微明白了一些,他看着墨菲的神情有些惊诧。
如果生命只是单纯地走向衰老、疾病和死亡,不用墨菲说,他也知道那是非常无聊和荒谬的。
但世上的事就是这样,都是充满无聊和荒谬的。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海斯斟酌许久,还是说了出去。
墨菲微微一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可能我刚才说的有点不明不白,我再说一次,造反这事,你跟还是不跟?”
海斯深吸口气,单膝跪下,“跟!”
墨菲大笑着把海斯扶起来,“这就好,这就好,你先下去吧。”
海斯一愣,什么鬼,这就下去?
正常来说,不应该是促膝长谈吗?
但海斯也不敢多说什么,毕竟墨菲的身份在那里,他虽然彻底表了忠心,但还是得战战兢兢地,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墨菲看着海斯离去的背影,微微一笑,缓缓渡步到磨坊旁边,看着不断转动的水车心情大好。
有一个突破口,那以后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他之所以会费这么大劲来搞这么多事,完全是想看看能不能在人的心底挖开一个口子,一个突破这些条条框框的口子。
看样子还是有戏的。
“小树,你前次说的你种下树的地方可以变成沃土,怎么我看越来越荒凉啊,”齐泽看着远处郁郁葱葱的树林,开口问道。
磨坊旁边一颗高大的树身子缓缓颤动,正是小树,它声音狐疑,“不可能啊,大人您看长势喜人啊,要不了多久就会长成参天大树,您要盖多少房子都可以。”
墨菲伸手拍了拍树干,笑骂道,“装蒜?”
小树讪笑道,“大人,这事我也不太清楚,毕竟我才刚刚觉醒没多长时间,一些事情只是知道个大概。当然,要是大人把翠晶吞下去,自然就可以恢复瓦岚的身份,到时候吾族所有的秘密都会……”
墨菲伸手打断,“和你说过多少次了,翠晶的事情现在不要再提。”
天知道吞下翠晶之后自己是不是会变成树人,这他可不敢,就算真的知道树人一族所有的秘密,他也不会这样做。
好好的人不当,去当树人?那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他还有大把的时间没有……
墨菲想到这里忽然想起自己的那个诅咒,活不过五十岁的诅咒。
他脸色变得有些差,自己这段时间就忙着折腾永夜城了,已经把这最重要的事情忘记得差不多了,他看了一眼沐浴在阳光中的小树,心中一动,“翠晶能不能解除诅咒?”
“诅咒吗?”小树声音有些疑惑,“树人对诅咒免疫的,这是被光明女神赐福过的。”
墨菲虎躯一震,他急声道,“光明女神祝福过?”
“是的,传说,不,第一棵树人就是光明女神种下的形成的。”
“瓦岚?”
“是的,就是瓦岚,当然大人只是瓦岚,只不过现在你记忆不在,自然不知道这些事情,不过我也不清楚,这一切都在翠晶当中,”小树说话有些语无伦次,因为它发现墨菲是头一次对翠晶这么上心。
如果瓦岚彻底复活过来,那树人的未来一定是光明的,毕竟自己这个族群已经沉寂了太长时间了,在光明大陆上几乎没有人记得它们。
如果瓦岚复活过来,那树人的荣光绝对会震撼大陆的。
“大人,不,瓦岚,你如果把翠晶吃下去,再去绿野仙林的中心喝下奇迹之水,那就能彻底的恢复记忆,那个时候,什么诅咒都不攻自破。”
墨菲一怔,他面色有些奇怪,“绿野仙林?”
这个名字和他前世的某部经典小说只差一个字,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桃乐茜啊,稻草人啊什么的……
“是的,绿野仙林,是我们树人的发源地。”
“在什么地方?”
“无尽之海中央。”
“……”
好罢,看来这又是一个大大的副本,现在这个样子他就算有心,也没有办法去无尽之海,且不说现在这里还有一堆烂事要解决,就算是出海也没有船。
无尽之海之所以叫无尽之海,那就是根本没有人能够远航,虽然帝国有船只,但也只敢在边缘走,从来不敢往无尽之海深处去。
除了无尽之海上那诡异的天气,还有的就是没有地图,没有导航。
可能运气好进去了,但肯定出不来的。
墨菲自然知道这些东西,没有指南针,怎么可能走得远。
他看着激动的小树,眼珠一转,笑道,“行,这事提上日程,不过得先把这里的事情都解决掉,毕竟那些烦人的邪魔,还有那些该死的教会,都是我们的畔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