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惊讶的张大了眼睛,连忙下了代步车,快速走到厉天禹身边,“厉先生,你……你怎么样?”一个转身就看向对面的乔垣,蹙眉说道,“乔总,您怎么可以打人呢?”
池越还想说什么,却被厉天禹阻止,尽管挨揍了,可是这一拳他丝毫感觉不到疼,俊脸上还扬着淡淡的笑容,“没关系,人在适当的时候总需要发泄一下情绪,否则,憋久了是会生病的,今天,我就当做是给乔总练练手,不过……绝无下次。”
说完,厉天禹用大拇指抹了把嘴角边的血渍,动作慢条斯理,尽管样子有些狼狈,可在他身上却分毫看不出来有狼狈的踪迹,反而更增添了他潜藏在内的原始野性。
“看来,今天我们要是再谈下去,势必会让双方更不愉快,那我就,先走一步了,哦,代我向你‘父亲’打个招呼,就说我厉某身体不适先告辞了。”
厉天禹笑着便要转身,此时,身后忽然就响起了乔垣的声音,“厉天禹,你别得意,就算你赢了全世界又如何?我现在忽然很想知道,如果苏晨知道了你所做的一切,还会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你当天神一样供奉着,那么无条件相信你?”
厉天禹的步伐生生顿住,那暗藏在黑眸深处的汹涌似乎要倾巢而出,冷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下,只吐出了一句话,“你可以试试。”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球场。
此时,阳光明媚,风光无限好,天际的白云随着风向不时飘向远方各处,而立于原地的乔垣的心情,也跟着这没有目的地的白云一样,忽上忽下,心头纵使有万般的恨,却终究只能隐忍了一切。
正要转身,却发现了前方不知何时站着一道身影,定定的看着他似乎有很长时间了。
乔垣只需要看一眼,就认出了来人,随即似乎连看一眼都觉得厌恶,掉头就要走开,对方发觉了他的意图,一把走到他面前拦住,着急说道,“垣儿,别走!”
乔垣看着眼前的美妇,心中除了冷笑还是冷笑。
是啊,怎么能说不是美妇呢?这个女人,不到五十的年纪,保养的相当好,从她的身上几乎还可以看见她年轻时的身影,定是比现在更美的女人,只是这些,都是靠着奢侈的生活得来的,如果不是养尊处优,她又何来的如今这一身雍容华贵的姿态?
呵呵……
面对她,他所能表现出来的似乎只有冷笑了。
“厉夫人,我很忙,麻烦让一让。”他特意强调了‘我很忙’,表示真的没时间来理会她。
这样的厌恶之情,就是身为旁观者也能看的一清二楚,遑论是当事人了。
迟宁若眼中闪过一丝伤痛,却是拼命忍耐着,因为她知道如今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换来的结果,这些都是她该受的。
“对不起,对不起,垣儿……”
面对迟宁若的痛苦,乔垣却是面无表情,俊脸上尽是满满的讽刺,“你有什么对不起我呢?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你,没有把我送给孤儿院,能有乔氏这样一个光环顶着,我该满足了,不是么?”
“不是的,不是的……事情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垣儿,妈妈是有苦衷的,当年……”
“住口。”乔垣冷冷的,一把打断了女人的话。
迟宁若生生愣在当场,果真一句话也不说了。
“苦衷?你的苦衷,无非就是你爱厉向言,爱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可以不要,三十年来,你甚至可以做到对我不闻不问,你以为,就你这样的母亲,我乔垣会稀罕?在厉家做牛做马当了二十年的继母,感觉如何?厉家的两个儿子,应该不待见你吧?”
乔垣语气轻蔑,看着女人脸色苍白如纸,心里更是痛快上几分,接着又说道,“啧啧啧……你这么尽心尽力的抚养了二十年的继子厉天禹都对你没有丝毫感激,你觉得和你没有相处过一天的我又会对你有什么想法?”
“垣儿……”
迟宁若的声音近乎沙哑,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因为他说的都是事实,更是道出了这二十几年来她的心酸和委屈,在厉家,除了厉向言对她好,就连下人到现在对她都不是全心全意,即便被唤作一声厉夫人,可她知道,那都是言不由衷。
因为在他们心里,厉家的女主人只有一个,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去世的季素秋,也就是厉天禹的生母。
“说到底,我们之间又有什么关系呢?除了那令人厌恶的不得不承认的血缘,除此之外,一无是处!”
乔垣的最后那句话就像一道来自地狱的魔咒,生生将迟宁若打入十八层地狱,那种被亲生儿子厌弃的感觉,果真生不如死。
乔垣离开了,最终连看她一眼都觉得嫌恶,如今面对她还能说这么多话,他自己都觉得超出了自己的底线,身后那个女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却是为了自己的幸福将自己抛弃的母亲,呵呵,世界上还有没有这么自私的母亲?
就算有吧,可是,他乔垣万万不能接受,也绝对不会原谅她。
母亲这个词,早在他记事以来,就彻底和他的生活绝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