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冷,河面上早就结了冰,不过还有个人们用来取水的冰窟窿,郝仁就用木盆从那冰窟窿里舀了水,先洗了一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也就赶紧将亵裤丢了进去,也不嫌弃那水冰冷,急急的搓洗起来。
“哟,这不是郝仁么?怎么一大早的在河边洗衣服呢?”早起来溜达的曹大鼻子看见郝仁,忍不住凑上前去。
郝仁赶紧将亵裤拧干净,放在木盆里起身,支吾了两声,逃也似的回家去。
刚进家门口,就见冷萍已经起床,头发也没梳,就那样散着,一瘸一拐的从屋里出来,笑眯眯的向他打着招呼,“郝仁,早啊!”
郝仁就像见到鬼似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青白……
冷萍刚刚睡醒,已经长长的头发随意的披散在胸前,眼睛还没有完全的张开,可是也因为这样,就少了平日那一点粗鲁,倒多了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情调,又像初春里第一朵凝露待放的花苞,虽然风韵未成,却灵动柔美,舒心透骨的温存。
“郝仁,早啊!”她倚在门边,慵懒的与郝仁打着招呼,嗓音清清曼曼,软绵绵的,酥醉入心,一双带点儿迷蒙的水眸,更似要将人吸入湖底一般,瞧得郝仁的心里砰砰的跳。
突地,郝仁的脑海中迅速的闪现昨晚的尴尬,他脸色刷的变成青白,扭头就进了房间。
“这么没礼貌?我跟你打招呼呢!”冷萍迅速的掐了腰,方才娇柔的美感在瞬间化为泡沫。
郝仁砰的一声关上房门,用来回应冷萍。
“一大早的就有病!”冷萍嘟囔了一声,懒得管他,去漱口洗脸。
郝氏在饭棚里忙活,听见声音,也就伸出头来看了一眼,对冷萍与郝仁的相处方式虽然有些担心,可是也充满了希望——如今两个孩子还都小呢!
因为冷萍与郝仁全都回来,这个年也就过的热闹,从进了腊月就开始忙活,准备蒸饽饽的柴火,打扫卫生,一直忙活到了腊月二十四。
此刻,里城阮府里,阮夫人坐在窗前发呆,似乎心事重重的,面前的桌子上早餐一点都没动。
“夫人,您怎么又没吃饭?爷若是瞧见了,又要责备奴婢没有伺候好夫人了!”抱琴上前,忍不住说道。
阮夫人回神,虽然有些不悦抱琴的说辞,可是还是淡淡的摆手道:“撤下去吧,我没有胃口!”
抱琴犹豫了一下,上前低声道:“夫人,您是不是为了今年要去二老爷家过年的事情烦心?”
阮夫人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原以为我能改变什么,原来……”
抱琴突然说道:“要奴婢说,就是因为夫人太相信那个冷萍了,她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子,就算是从小学医又能如何?还能跟那些行医几十年的老大夫比?更何况,奴婢听闻那冷萍是因为鬼上身才会瞧病的,骨子里就透着一抹古怪!夫人的身子,总是让那个冷萍耽误了!”
阮夫人皱眉,“萍儿平时可得罪了你?”
抱琴一愣,这才惊觉自己只顾一时说的痛快,竟然将心里话全盘托出了!
“夫人,不是这样的,是因为奴婢担心夫人,这才……”抱琴赶紧跪下说道。
“抱琴,你是二老爷安排过来的人,平日里我对你也算是客气,可是你终究还是要明白,如今我才是你的主子!”阮夫人低声道,“平日里我不与你们计较,并不代表我是傻子,知道吗?”
抱琴吓得面色苍白,跪在地上紧紧的低着头。
“行了,出去吧!”阮夫人沉声道,声音里已经有了怒气。
抱琴只得赶紧起来,退了出去。
待抱琴走了,阮夫人低低的叹了一口气,抚摸了肚子。
腊月二十八这一天,阮籍就带着阮夫人正式搬到二老爷阮毅的府里居住,打算过完年之后再离开。
阮毅有三个儿子,嫡长子阮勋,如今正在天城为官,官拜四品翰林院执事,嫡次子阮潮继承了阮家的家业,如今天城里城的铺子就有十几个,不过大部分的时间在天城,很少回来。
三子阮修之是小妾所生,所以就用了双字,如今还在读书,准备参加三年之后的殿试。
今年过年,阮勋与阮潮两家人都从天城回来,所以阮毅就有了让阮籍夫妇也过来过年的念头,也算是一家人热闹热闹,同时,阮毅也想让阮勋劝劝阮籍。
自从阮夫人到了阮毅府中之中,自然是谨言慎行,恪守本分,虽然阮老夫人与府中的那几个小妾言语之间,总会时不时的含沙射影的说她不孕之事,阮夫人也就当做没有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