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寨主连连称是,看着小剑心,笑得更和蔼:“这娃娃是谁家的孩子,长得可真俊······”看看烟雨,道:“和你小时候一样。”
剑心笑颜如花:“你是烟雨姐姐的爹爹吗,我叫剑心,我爹爹叫李恨水,大家都叫他阿水。”大寨主笑得合不拢嘴,却也不反对自己是烟雨的父亲,笑道:“好孩子,我没什么礼物送你,待会儿带你去宝库里看看,喜欢什么你就拿什么。”
做了一辈子的土匪,自然是有所积蓄的。
大寨主搓搓手,道:“走,咱们进去,唉,你来得仓促,山寨没什么可吃的。”土匪窝里当然不会有好菜,但却有好酒。大寨主难得的高兴,众喽啰亦难得的开心,大家都喝了许多酒,不多时已是醉眼朦胧。
大寨主醉眼看烟雨,忽然叹了口气,仰头喝一碗酒。
烟雨略皱眉,语音平淡如水:“怎么了?”却掩饰不住对大寨主的关切之情,昔年是仇敌,今日如父子,人世间的事,再奇不过此。
大寨主道:“阿水想必就是那个叫江南的,我从来都认为江南和烟雨应当是一对,可他的孩子都这么大了。哼。”手中酒碗将到嘴边,重重放在桌上,实在是气愤不过,胸腹鼓胀得极快。
剑心睁大眼睛,叫道:“你错啦。”
大寨主亦瞪着眼睛:“哪里错了?”虽是气愤,对剑心却发不起脾气,说话仍是斯斯文文。剑心道:“我爹爹和我娘亲并没有成亲,我娘亲也去世好些年了,烟雨姐姐喜欢我爹爹,我爹爹也喜欢她,怎么就不能成亲?”她忽然“咦”了一声,似是自言自语:“可是一个是我烟雨姐姐,一个是我爹爹,他们成了亲,我是该怎么称呼烟雨姐姐,是叫姐姐呢还是叫娘?”她“噗嗤”一笑:“要是叫姐姐,我爹爹岂不成了我姐夫。”
大寨主亦爽朗大笑,道:“好伶俐的孩子,果不愧是江南的女儿。好,烟雨做了你的······”见烟雨瞪向他,立即住嘴,却仍是扶着胡须,微笑道:“好极,好极。”
烟雨虽看似已生气,眉眼间却有掩饰不住的笑意。
酒席散尽,烟雨带着剑心回到那间住了很多年的房间,依旧是干净的,一尘不染。山上是一群土匪,真难得了。屋内的摆饰都很讲究,这当然不是烟雨自己设置的,她不是个讲究人。这当然也不可能是山寨里的喽啰摆设的,想必大寨主为了摆设这间屋子,请教了很多人,费了很多心力。
剑心已累了,很快就睡着了,睡得很甜,跟着烟雨姐姐,就像跟着自己的父亲一样安心。
但烟雨却难以入眠,手提长剑,走出了门。院子中央站着一人,身材依旧魁梧,却已略显佝偻,他已老了。长刀插在地上,双手轻轻放在刀柄上,拄着长刀,却仍然显得他已站立不稳。
他的酒量也越来越差。
他轻声道:“她睡了?”烟雨点头,亦轻声道:“嗯。”大寨主目中满是慈祥,低声道:“她真是个好孩子,和你一样,聪明伶俐,是练武的好坯子。”
烟雨道:“我不想让她习武。”
大寨主缓缓点头,若是不习武,闲下来可以读读书、弹弹琴、养养花、种种草,这些事都比打打杀杀要好得多,也安全得多。他看着烟雨,目中是说不清的感情,半晌,说道:“出招吧。”
烟雨迟疑:“你已不是我的对手。”
大寨主微笑道:“我早就不是你的对手了。”手中刀出鞘,虽已醉了七分,拔刀在手,依然是一条好汉。烟雨不再迟疑,长剑轻轻出鞘,道:“这一次,我不再留情。”
刀已先出,只是简单的一劈,刀风却已覆盖烟雨四周。这便是大巧若拙的刀法,武功练到这种地步,已绝对称得上是高手。烟雨似乎不见,长剑往前直刺,也是简单的一招,剑风却化为一缕,似青烟,袅袅而去,又徐徐而归,护卫在烟雨四周。
都是最简单的招式,一个劈、一个刺,却已是剑术、刀法的巅峰。长刀忽然斜劈,刀风瞬间转变,变得凌厉异常,直劈烟雨腰身。烟雨已不得不避,但她从来都是不要命的打法,身子掠出之时,手中剑仍是往前刺出。
她本是往左手方斜掠,长剑刺出,她的身子却似乎是往前掠一般,眨眼间,长剑已刺到大寨主身前。这一剑之巧、之快,已不是大寨主的武功所能应付。但他仍尽全力防守,手中刀收回时,烟雨的剑已刺入他胸膛,却并未深入,只擦破皮,烟雨便停住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