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园的红梅开得像火照之园,锦绣煮了宇文琰钟爱的花雕在亭子里,十四派人熏了两架火炉取暖,而宇文彻和宇文琰从下朝开始便一直在这里下棋闲聊。
宇文琰随意落下一子,冲锦绣笑得极赋魅惑之感,后者轻笑着将温好的花雕奉到他面前,宇文琰趁此摸了把锦绣滑腻的手掌,目色却不含半丝下流做作之风。
“七哥,你身边的人儿怎地都这般倾城迷人,瞧瞧锦绣那如花似玉的模样,看得九弟实在心痒。”
宇文彻深知他风流成性,却不沾半点庸俗之气,因而斜睨宇文琰一眼,懒懒开口:“你若不怕十四腰间的软剑,就带锦绣回府吧。”
闻言,亭外的十四与身旁伺候着的锦绣同时红了脸,猝然慌慌张张跪倒在地,可谓吓出了一身的冷汗。而宇文琰也有些惊异,没想到十四居然和锦绣对上了眼!然而,宇文彻对贴身的人一向冷酷无情,当即宇文琰便笑得意味深长:“七哥,难怪连皇兄都一直夸赞人深得人心,想来这么多年朝中想要挖你墙角的人不在少数,却始终无一人能成功,今日九弟总算明白,恩威并施这一招被七哥你用得得心应手啊,哈哈。”
虽是一句玩笑话,却极聪明得给了宇文彻处理二人的意见和想法,同时也卖了人情给锦绣和十四,因而宇文彻紧紧锁着他的目色中接连浮起赞赏之色,随后才又恢复往日的冷漠疏离。
“都起来吧,现下将近年关,本王事务繁忙,等开了春就为你们做主便是。”宇文彻的声音在梅园显得分外柔和,而这样的决定可谓说是史无前例,在十四与锦绣的惊讶与感激之情里,宇文琰却笑得分外明媚。
他趁机将一颗白子挪了两格,然后兴冲冲道:“我赢了!我赢了!”
宇文彻笑睨他一眼,一向深邃幽暗的眼睛里涌动着了若指掌的放纵,但却怡然将手心里的几粒黑子簌簌放回棋盒,继而将手边已经冰凉的一盏花雕仰首饮尽。
“看来七哥今日心情大好,朝上皇兄虽对冯芷兰的所为斥责了几句,但并没有其他意思,我以为七哥你会不高兴呢。”
宇文琰转身朝着炭盆的位置挪了挪身子,然后伸手去取暖,白皙修长的双手如女子般细腻洁白,恰好与满园红梅形成映衬,越发显得他意气风发,俊朗潇洒。
“此事有铁一般的证据和事实在眼前,皇上有心替冯芷兰争了前程也无力回天。不过,若是她真有……本王岂会就这么便宜了他!”
说到最后,宇文彻握着酒盏的手指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骤现,就连神色中稍稍泄露的温柔也在转瞬间被森然杀气所取代。
宇文琰不用想也晓得,“她”指当然是楚若安,而最后那个“他”却不能肯定究竟是说冯芷兰呢还是那位高高在上对他充满戒备之心的帝君?
对于楚若安落水一事,宇文琰很明显偏向了楚若安与香草的供词,完全忽略了小娟的描述,这并不是因为宇文琰对楚若安有好感,而是连宇文琰心里都清楚,宇文彻想除去冯芷兰这颗被皇帝安排在身边的棋子。又或许,楚若安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送人情给宇文彻来换得自己能够安逸而不被打搅的生活……
“对了,上次九弟跟你说得那位蔷薇姑娘好像这个月十五又会登台,七哥你要不要也去看看?”宇文琰的口吻带着几分调笑,飞扬的眼角流露着皇族难有的潇洒和自由之感。
“年下各国使节包括各地官员都要进城述职,本王哪有你那么悠闲!”
这话半真半假,忙碌倒是不错,但实则真正忙个半死的不过是些手下人,不过既然宇文彻这么说了,宇文琰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因而没有再提那位与楚若安长得十分相像的蔷薇姑娘了。
两人本欲再下一盘棋,却在此刻见到宝珍匆忙来报,说沈惜言夜里着了凉,这会儿卧床不起,迷迷糊糊一直喊着要见王爷。
看宝珍的样子并不像是说谎,宇文琰当即凑上前在宇文彻耳边低喃道:“七哥,这只沈家的小白兔真是为伊消得人憔悴呐。”
宇文彻斜睨他一眼,起身准备去凝香园看看,离开前还不忘嘱咐宇文琰一句:“城南那块地该收租了,你这两日就别乱跑了,给本王把地租都收齐再说。”
“为什么!那是你自己的地租!”宇文琰顿时撇嘴表示不乐意,这样一来岂非又要让他推掉好几场与朋友玩乐的约会?
此刻,宇文彻已踏出了梅园的月牙门,侧首回道:“小家子气!本王何时让你白白忙活过。”
闻言,先前还不乐意的宇文琰顿时喜笑颜开,双眸亮得似星星般好看:“七哥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