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要!不要!”
楚若安一时难以抵御心头汹涌澎湃的伤感和自责,噗通一声跌倒在地,惊动了外面守候着的两个宫婢。
“皇后娘娘!”
两人匆忙上前将她扶起,然后看着空空如也的窗外,只隐约能闻到一阵淡淡的梨汁香味。宫婢香香顷刻将窗户关进,然后吩咐一旁的青青道:“你去灌汤婆子过来给皇后娘娘暖暖手脚,我先扶娘娘上床歇息。”
“诶。”青青刚进宫不久,做事还有些草率,幸好香香入宫时间久,时时处处点播着她,才能幸免出错。
香香搀着浑身冰凉的楚若安上床,幽幽道:“皇后娘娘,发生什么事情了?您的手脚怎么这么冰凉。”
“蔷薇她穿的那么少,她说脖子疼……蔷薇……”楚若安有些语无伦次,虽然浑身还在轻颤,她的双目却早已明亮如珠。
香香闻言,目中泛起一抹狡黠之色,故作忧虑道:“娘娘,蔷薇姑娘的事奴婢也有所耳闻,可是方才奴婢看到院子里根本什么人都没有,只不过……好像隐约有梨汁的香味儿。”
“是啊,我从前最爱喝她熬的雪梨汁。”楚若安捂唇,忧伤之色将她整个人都笼罩起来,见之令人心疼。
“哎,如此看来,蔷薇大概在下面过得不好。”香香拧眉,“依奴婢愚见,娘娘该去相国寺给蔷薇祈福,娘娘身为一国之后,福气厚重,若然能亲自为蔷薇上香祈福,定然是她几世修来的福气。”
说完,她转身看到楚若安一双通透明亮的大眼睛怔怔盯着自己,那种琉璃般璀璨的光泽好像一把明镜,仿佛能看穿她全部的心思和想法,香香忽然慌了神,匆匆躲开楚若安的眸光,颤巍巍道:“奴婢该死!奴婢冒犯娘娘了。”
闻言,楚若安淡淡勾唇,眼底流泻而出的了然之色转瞬即逝:“没事,我方才在想,也许你说得对,明日我便请皇上允许,出宫为蔷薇祈福。”
香香浑然不觉自己的伎俩已经被楚若安看穿,仍旧兀自得意洋洋。伺候楚若安歇下,香香出了房间,趁着四下无人,悄悄去窗下端走了方才承欢来不及拿走的盅蛊,而承欢则一直躲在墙角处,此时早已冻得脸色发青。
她见香香过来,立刻挑眉问道:“怎么样?还顺利么?”
“嗯,她已经决定明天向皇上请旨出宫。”香香勾唇冷笑,然后将盅蛊里已经冰凉的雪梨汁统统倒进了积雪里,“你刚刚太大意了,竟然忘了拿走盅蛊,幸亏我及时过去关上了窗户。”
“哎,我看到皇后那样悲戚……心有不忍,我们这样欺骗她实在是太……”
“算了吧,静妃娘娘给的好处你都拿了,现在耍什么善良!”香香斜睨她一眼,略显不耐烦道,“你赶紧从后门离开吧,待会儿锦绣回来了就麻烦了。”
“诶。”
承欢缩了缩身子,转身迈步进了深深的积雪中。
香香看着她留下的一串脚印,当即怒火冲天,冷冷骂道:“这个白痴!真不知道静妃娘娘怎么会看重她来办事?”
不得已,她从墙角取过扫帚将承欢的脚印虚虚用积雪覆盖后才伸了个懒腰回房歇息。
一整夜,楚若安辗转难眠。她不是看不出香香的鬼把戏,她只是猜到这八成又是沈惜言弄出的愚蠢法子,因为整个齐国与她过不去的除了沈家再没有旁人,此去相国寺必定埋伏着不少杀手,看来沈惜言不除掉她是誓不罢休。
也罢,生已无欢,死又何惧?
于是,天还没亮,楚若安便唤来锦绣,让她代自己去御书房一趟,无论如何都请说服宇文彻让她出宫。虽然锦绣对昨晚蔷薇回魂一事充满了疑惑,但始终不忍心拒绝楚若安的要求,如果上香祈福真得能减少一些她的自责感,那也未尝不是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