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琬回到河间王府之后,就成天拉着一张脸,再也不同之前那样,王妃李氏也不好劝他,就是有些时候说了他,他也不再顶嘴反驳,一个人在那里喝酒,闷不做声。越是这样,李氏心里越是担心,就连儿子正礼他也不怎么亲近了,自己平日里就扎了一个草人放在后院里,拿了箭去射,每一箭都射中草人心脏的位置。
李氏知道他心里难受,便也不多说,任由他发泄。
正礼见他父王这样,好几次尝试着去逗乐自己的父王,结果父王只是笑笑,便让母妃把自己抱走,一点儿也不似先前那番时时刻刻宝贝着自己。
连日来,李氏注意到一个人,孝琬谁也不见,唯一肯接触的人就是他。那人单从长相上看,应该是跟孝琬父王是一个辈分的人,总觉得是在哪里见过,可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时候呢?
直到听孝琬叫那人“季叔叔叔”,脑海中经年尘封的记忆才总算有了那么一点复苏,慢慢记起来,那是她刚刚嫁给孝琬的时候,说起来也就是个不懂事的孩子,那个时候孝琬的父王还在世,当时这个人可是他身边的红人。也是那场劫难后唯一生存下来的人,之后就没了他的消息,这个时候,怎么会同孝琬走的那么近?
河间王府的书房。
“季叔叔叔,我托你打探的事情,怎么样了?”孝琬眼睛死死盯着桌上的墨砚,手指在桌角没有规律地敲打着。
“王爷,你应该知道皇上身边有一个叫和士开的宠臣。”他没有明说。
“啪”地一声,孝琬捡起桌上的墨砚就摔在地上,墨迹四散,缀成一个个点,洒在地上,勾勒起一番惨淡。
“王爷,当年的事我已经对不起先王,如今你托我查这个事情,自然没有推脱的道理,可是王爷,这件事一定不能意气用事,和士开为人阴险狡诈,越是这个时候,才越是要忍耐......”
孝琬伸手打断他的话:“我们兄弟就好惹了。”他冷冷地笑着,仿佛要吃人一般,“我倒要看看他能嚣张到什么时候。”言罢,一双手紧紧握着,似乎随时都糊抽刀剁了和士开一番。
“王爷,如果一定要行动,也同二公子商量一下才是。”这几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性情脾气也最是了解,孝珩在他们之间要稳重许多,孝琬如果一直不死心,有他这个哥哥在也是好。
孝琬没有说话,他自有自己的办法,如果一事不成,也不愿再牵扯了兄弟们,大哥的仇一定要报,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都不希望身边再有人受到伤害,所以不管他做了什么决定,都不会同任何人讲。
崔季舒走的时候,孝琬还是一个人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肯出来,他叹了口气:“高大将军,你看看你打下的天下,兄弟不能保全,父子不能保全,叔侄不能保全......如果你在天有灵,就不要让王子在去冒险了。”
他叹了口气,快要走到府门口的时候——
“崔大人请留步。”崔大人?这是从什么时候就没有人这样叫他了,转过身,单是从女子的装束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王妃。”他先是礼数周到地行了一个礼,接着说道,“崔大人就不要叫了,我早就不在朝堂上了,实在担不起。”
“既是这样,小女就随王爷叫你一声叔叔,叔叔可否借一步说话?”言罢,就朝崔季舒做了一个“请”的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