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可以擅自出军营。”他挡住许诺的去路,许诺注意到他不喊贵人反而喊她小姐。看对方没有一点怠慢之意,她就指着大门说:“我只是出去买一些东西,大人不必担心。二个时辰后我一定归来。”
李大人还想说什么挽香就给他使了个眼神,他指着身后的一群人说,“你们去保护小姐,小姐要是有一点闪失,小心你们的脑袋。”
许诺不悦的看着这一帮人,闷闷不乐的出了军营。她们找了连城最大的客栈下脚,许诺身份特殊,挽香建议许诺到房间里用餐。她坚持在客栈一楼用餐,挽香没办法只好顺着她,客栈中亦有十来个人在用餐,讲的都是连城瘟疫的情况。
“如今南城门,北城门,西城门都关闭了,大量的灾民被挡在秦安县。”
“可不是吗?连城现在境内都有打量的灾民,哎,要不是将军在这,恐怕我们也难幸免。”
楼下突然传来哭泣声,那男子眼微湿,用衣袖略微擦拭,悲哀地叹着,“如今瘟疫蔓延,官府发放的粮食根本不够,我和家人饥一顿饱一顿。日子苦就从秦安县跑来连城,我的妻子在半路上被匈奴拐了去,我拼了命的才护的女儿周全,如今女儿也感染瘟疫病死了。”
一位上了年纪的老头感慨道:“小伙子能跑进连城算不错了,我的妻儿,孙子,无一幸免全部都惨遭匈奴人的毒手。”
一读书人悲愤道:“家父乃是秦安县的知县,匈奴袭击的时候骠骑大将军竟然躲在军营中装病。秦安县亡,家父使劲浑身解数才把我弄出秦安县,可是家中无一幸存。他娘的什么将军,放百姓与水生火热之中。我看他就是顶着一虚名!狗屁将军!”
“就是!看见匈奴打来就退缩的缩头乌龟。”有人附和着。
正在吃饭的许诺听到这话心中早已燃气熊熊怒火,她把筷子一拍,木制的筷子活生生的被她给拍碎。身后的侍卫全部亮起刀,一时间全部人的目光都盯在她们身上。
“景宣三十一年,骠骑将军带军攻打侵扰边关的汗朝小国。景宣三十四年,骠骑将军驻军边关。三年来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为你们驻守边疆。他有家人,一年却才回一次家。而且每次也只不过短短几天,他为你们做了少好事。荒年他拿出军饷开设粥棚,他还下过地和老百姓一起耕种,他为你们做过如此多的事,你们却因为这一件事就对将军辱骂。我大周养你们这等人又有何用?更何况你们难道不知道骠骑大将军病危的事情?”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人人面露窘色。
挽香和那群部下只觉得爽啊,要不是身份不允许他们早就拎起对方狠狠的揍一顿。诋毁他家将军,他们怎么能忍下这口恶气?幸亏自家小姐把对方骂的狗血淋头,这简直是间接性额替他们报仇。
“如今你们还能在这里有吃有喝就算不错了,真该把你们扔出连城。”她起身,领先走出客栈。身后的侍卫冷冷一哼,很嘚瑟的楸了那读书人一眼。
读书人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背后出了一阵冷汗。
许诺出了连城的中心地带,一路来到他们口中所说的北大门。她站在北大门的城墙上看见有不少人病死,饿死街头。官兵们收拾不及,有的尸体已经发臭,漫天洋溢着一片难忍的臭气,连城知县怕瘟疫蔓延,紧闭城门,不许任何人进入。难民们全挤到一起,她们围在一起吃着一堆血腥的肉。她们身上难以想象的触目惊心,全部都是鲜血,加上空气中蔓延的臭气,她禁不住一阵作呕。
这是那个曾经在大周繁华的连城?不,这里根本就是一个地狱。吃人的地狱!
挽香走向前望着远方,“她们吃的是人肉,朝廷的粮食根本不够。一路运到边关已经被贪官扣押了不少,如今又没有郎中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们关在一个地方自生自灭。这种做法惹得城外怨气冲天,日日在城外闹事,造成如今连城门也开不了,一开,难民就像如江水般涌进。”
“军营中有多少人染上瘟疫?”
“差不多一半,大将军今早还想带兵攻打秦安县。将军亲自到军营中走一趟就彻底放弃了这个念头,如是要开战那就是去送死的。”
许诺紧抿着嘴唇,现在的状况比她想象之中还要遭。还有她哥似乎病的有些不同寻常,她忽然想到连城知县。
许诺微微一笑,眸中却无一丝笑意:“挽香你去派个人去看看知县家中还有多少存粮。”
挽香冷冷的蹙眉,朝后面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立刻领会行礼退了出去,挽香提醒道:“小姐时辰差不多到了,现在回去还能赶上晚膳。”
“好。”她轻叹一声不再看下面的灾民。
回到军营中还真的和挽香所说正赶上晚膳时间,李大人很细心的为她收拾出一间干净的帐篷。桌子上有着青菜,小粥,还有两个馒头。许诺想,这应该是这里最好的伙食了。
“你把这些拿去给那些伤重的士兵,以后不要特地为我准备食物。我是人,士兵也是人,他们吃什么我也能吃什么。”
挽香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家主子。然后眼眶中有着热气围绕,她收拾起桌子上的东西退了出去。过不了多久外面就响起一阵喧闹声,许诺微微一笑,却在心底叹了口气。